魏尧挑了个最红最大的,将壳剥了送到云招福的唇边,云招福张嘴吃下,连连点头:“好甜好甜,你也吃。”
“我在岭南这些天,一天照三顿吃,吃多了。我给你剥,你坐下吃吧。”
云招福乖巧的坐下,魏尧一边剥壳,目光一边不禁落到云招福的肚子上,云招福干脆把外衣解了,给他看的分明清楚些,魏尧伸手摸了上去,感慨道:“两个月不见,大了这么多啊。”
“是啊。”云招福吃的好满足,一边吃一边看着魏尧,真心觉得这是这段时间最开心的日子。忽然眉头一蹙,魏尧紧张的看向她,云招福僵着身子,用手指指了下自己的肚子,魏尧看过去,就见到云招福肚子忽然动了两下,愣愣的把手放上去,放的地方突然一动,把魏尧的手吓得往后退了一点,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惊喜的看着云招福:
“他动了?”
云招福僵直的身子稍微好点,呼出一口气,对魏尧炫耀道:“半个月了,开始动的时候,也把我吓坏了,因为这个,产嬷嬷她们还笑话我来着。”
魏尧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拖了张凳子坐到云招福肚子的对面,也不管是不是光天化日,就把头贴到肚子上,今天也不知道肚子里的那个是高兴还是怎么着,听见魏尧的声音以后,就显得特别活跃,魏尧的脸贴在肚子上,肚子里的就往他贴着的地方踢了一下,踢在魏尧的脸上,魏尧惊喜极了,见云招福轻蹙娥眉,担心的问:“他踢你,你疼吗?”
云招福嘿嘿一笑,用手指头戳了戳魏尧此刻的傻样:“我不疼,就是奇怪呗,啊啊,又动了又动了,今儿怎么了,自从听见你声音开始,他就好像兴奋了,动个不停呢。”
魏尧自豪的傻笑:“那当然了,亲爹回来了,能不高兴嘛。宝宝,我是爹呀,爹回来了。再动一个给爹看看?”
对着肚子说话,还说的这么起劲儿,若是这样的魏尧给外人看见了,指不定怎么大跌眼镜呢。
“哎哟哟,又来了,能不能消停会儿。”
云招福简直要被这对父子给气着了,大的那个一副没见过世面的傻样,小的这个人来疯似的。
魏尧正高兴着,忽然脸色一变,对云招福道:“要不要让产嬷嬷过来瞧一瞧,要平日里动的不这么厉害,今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说完这个,魏尧越想越觉得有可能,站起身就要往外跑,被云招福给拉住了。
“别大惊小怪的,又没哪里怎么着,就是爱热闹呗,这些时候都是清清静静的,今天突然听见别人的声音了,可不就高兴了嘛。”指了指荔枝,云招福撒娇道:“你还是继续给我剥荔枝吧,说不定他就是觉得荔枝好吃,想多吃点呢。”
这个好吃的理由,云招福找的相当满意,魏尧也失笑,一边观察她的肚子,一边给这对母子剥荔枝,云招福吃的高兴,肚子里的也高兴,感觉没人理他的时候,忽然再动那么一两下,找找存在感,一个下午把他亲爹溜的跟什么似的,情绪起伏太快了。
吃完了荔枝,云招福心满意足的擦擦嘴巴,魏尧去用皂角净手,然后就过来扶着云招福去软塌上坐坐,问了一番她在京里的家常事情。
云招福原本是不想提起太子的事情,想让他稍微放松放松的,可是魏尧聊着聊着,思绪就飘到外面去了,看那样子,应该是在担心太子的伤势,不禁问道:
“你是知道宁王要刺杀太子,所以才提前回来的吗?”
魏尧一愣,看向云招福,沉默好一会儿后才缓缓点头,云招福瞪着双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魏尧知道消息的时候,可能宁王还没有动手,他急着赶回来阻止,却没能做到,宁王还会出手了,太子还是受伤了。
所以这件事,云招福几乎可以断定,就是裴家所为了。
“太子听身边的人说,宁王过得潦倒,想要伸手帮宁王一番,就宣他入东宫觐见,怎么都没有想到,宁王殿下居然会带着匕首入宫来行刺太子,你说着到底是为什么呢,安国公已经死了,宁王殿下行刺太子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这是云招福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宁王看着就不像是会为了报仇而孤注一掷的人,可他为什么会这么做呢?
魏尧沉吟:“为了报仇。”
这个理由让云招福很意外:“报仇?宁王殿下要给安国公报仇吗?他看着也不太像……”忠肝义胆,有情有义的人啊。
后面的话,云招福没有说出来,不过她相信魏尧应该是明白的。
第207章
“不是为安国公报仇, 是为他自己报仇。”
魏尧语不惊人死不休, 彻底颠覆了云招福的想法,愣愣的看着他:“他自己有什么仇?跟太子有仇吗?没听说过啊。”
宁王和太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让宁王对太子下这么重的手,如果不是太子命大,他那一刀兴许现在已经要了太子的命了。
“有人告诉他,当初是太子陷害了安国公府和他, 因为五十散黑市的事情, 安国公被定为幕后老板, 可实际上安国公并不是, 宁王知道有人背地里陷害,使得安国公被杀,他被赶出王府, 过的十分凄惨。人在愤怒的时候,是不理智的, 一经挑唆就上当了, 犯下这不可饶恕的罪行。”
魏尧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 想来肯定知道背后唆使宁王的人是谁,只是不能说罢了。
云招福能看出来魏尧心中的矛盾, 既想让裴家恢复从前的尊荣,大仇得报, 又不想真的伤害了别人,就算魏家没有什么人对他好过,但魏尧依旧做不出那兄弟相残的事情。
所以他看见宁王刺杀太子, 太子受伤,流露出来的不是高兴,不是少了个对手,而是难受,一个正常人都会有的难受。
云招福对魏尧伸过手,魏尧不明所以牵上她,云招福的手微微一用力,魏尧就会意坐到她身边去了:“做什么?”
云招福不说话,只是用那双黑亮黑亮的大眼睛盯着魏尧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眨巴两下,说道:
“相公,有没有告诉过你,你不太适合搞阴谋诡计,你心太软了,有软肋。”
魏尧愣了好长一会儿,然后才伸手戳了戳云招福的脑门儿:“我当然心软了,我的软肋,不就是你嘛,这还用说啊。不过对其他人,我可没这么好心,该出手就出手,什么时候手软过?”
云招福看着魏尧这一副‘我是恶霸,我怕谁’的表情,不禁神神秘秘的笑了:“嘴硬什么。我说你不适合,你就是不适合。”
其他她也就不多说了,给他留点面子。
魏尧却傲娇的横了她一眼:“你知道的太多了,一般知道太多的人,我都不会放过的。”
云招福失笑,魏尧伸手戳她的脸,戳她的胳膊,戳她的腿,云招福把自己的肚子挺向他,他又怂了往后缩,不敢真的碰到云招福的肚子,惹得云招福有恃无恐的大笑起来。
两人像个孩子似的闹够了之后,才依偎在一起,魏尧说出了心里话:
“我挺矛盾的,既希望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却又不想看见他们自相残杀,你说的不错,我不适合做这些吧,我太软弱了。”
云招福靠着他的胸膛,耳中听着他稳健的心跳:“我可从来没说过你软弱,你在我心里,和‘软弱’这个词没有半点联系,我说你心软,是因为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你天性如此,对裴家有情有义,亦是你天性使然,我说你不合适搞阴谋诡计,是因为你这样的性格,若是背地里伤害了别人,伤心难过的是自己,就像是双重折磨一样,你会不开心的。”
魏尧静静的听着云招福说话,不禁惆怅的叹了口气:“怪不得外祖说我没有为君的魄力,确实如此。”
难得魏尧会和她聊这样敏感的话题,云招福哪肯放过这个机会,抬头对魏尧问:“即便没有为君的魄力,你还要去抢那个位置吗?”
魏尧没有说话,云招福收回目光,又想起来一件事:
“对了,你不在的时候,我去拜访了安乐,苏铎失踪了好些时候,人就像水雾般蒸发的无影无踪,连块碎片都找不到了。大理寺和五城每天都在城里面转着找,就是找不着。你那天晚上都在茶庐里吗?”
魏尧听着听着,就转头看向云招福,指着自己的鼻子:“你怀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