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丁说:“不是,我带你去看就知道了。”
小丁带顾烨到篮球场的公告栏。公告栏上一般张贴学校活动的有关信息,花花绿绿的,顾烨忙于赚钱,很少往那里看。小丁一指,他才注意到一则海报,海报上写着——“惊险狼人杀之夜,邀您参赛。最智慧的勇士获得五千万大奖。”宣传海报黑底白字,背景一只狼头,在一片花花绿绿的海报之中,极其不显眼,一不留神就不会注意到。
小丁说:“顾烨,你狼人杀玩的那么溜,干嘛不去试试?”
顾烨继续看,海报上的信息量虽然不多,但必要的信息是齐全,在宣传册的最下方写着报名截止日期:3月20日,地点:骆豫路856号。
骆豫路856号,他在W市生活二十多年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在他最缺钱的时候撞见这种比赛,这个诱惑太大了。顾烨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地图显示,落雨路856号是一家老医学研究院旧址。已有20年的历史。在2012年的时候,这家医院搬到了市中心。旧址被荒废,只剩下形似危房的医学大楼。顾烨点开大楼图片。斑驳的墙壁,生锈的铁栅栏,阴沉的天空和满天的乌鸦。这是每部恐怖电影的精神院标配,什么比赛会举办在这里?
但容不得顾烨犹豫,时间不多了,今天就是3月20号,比赛报名最后一天。
顾烨只犹豫了半分钟,对金钱的渴望立刻胜过理智的考量。为什么不去?他一大男人的,难道还能把他卖了?
顾烨拎包动身,小丁跟在后面问道:“喂,你去哪儿?”顾烨扬了扬手里的宣传册:“骆豫路856号。”
第2章
顾烨查了路线,从这里到医院没有直达的公交,即使最方便的地铁,中途也要转两次车。现在已经下午五点,眼看天色越来越晚,顾烨决定奢侈一回。他叫了一辆滴滴打车,夏利的。
顾烨坐好,车门便被拉开了,小丁二话不说挤了进去。
顾烨说:“你来干嘛?”
小丁道:“拜托,五千万啊!半个亿啊!傻子才不去。”
开车的大伯狐疑地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俩一眼,似乎怀疑他俩这是抢银行去了。
顾烨没再跟小丁鬼扯,开始详细收集这家医院的资料。
有关这家医院的资料并不多。这家医院主要从事两方面的工作,一方面是治疗病患,另一方面则是开发新药。
如今市场上很流行的一种提高注意力的药物,就是由这间医院开发。这种药有个听起来像闹着玩儿似的的别名——“聪明药”。网上评价特别好,用过的人都说一服用药丸,立马会觉得神清气爽,头脑变得异常清晰,并且注意力显著提升。很多学生会在考试周服用,提高学习效率。顾烨虽然没吃过,但他觉得小丁应该可以试一下。
在老医院搬迁到市中心以后,像这样关于医院药物研发进展的新闻便大大减少了。大多数围绕着
治病救人献爱心,没太大的意义。
最近的一条新闻是2018年2月1号刊登在X小报上的院长个人采访,作者佚名。
院长的个人信息被保护得很好,没有登出照片,只提到年龄58岁,87级W大医学生。文中采访记者摘录了院长一段话,原文引用道:“我觉得,智力和体能是人类的稀缺资源,而拥有高智商和强体力的人更是。所以,高智商和强体力的人群需要被保护起来,让他们为人类做更大的贡献。如果让他们尽情与低智商和身体羸弱的人类进行交\\\\配,那么人类的智商将会退化,而退化的人类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走向灭亡。”
“傻*,”顾烨从未见过如此中二之人,他骂了一句,关掉网页。
路程已经走了将近三分之二,窗外夕阳退去,朦胧的夜色开始蔓延。
小丁在玩消消乐,第250关怎么也玩不过去,气得要砸手机,于是干脆不玩了,歪在后座挠头,有一搭没一搭地问顾烨:“你要是有五千万,你准备干啥?”
顾烨说:“造一个火箭。”
“你小子,光明伟大啊。”小丁啧啧惊叹。
顾烨接着说:“然后把你送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去你妈的,要是我有五千万,”小丁扣头道:“我就买个房。”
“就这点追求,人生还有什么意义。”顾烨吐槽道。
“在上海。”小丁补充道。
“厉害了。”顾烨竖起了大拇指。
“诶,你跟我说老实话,”小丁突然严肃起来,凑到顾烨跟前,鼻子差点戳到他脸上了。
小丁难得这么严肃,顾烨真不怎么习惯,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干嘛?”
“你为啥这么想赚钱啊?你家很穷吗?”小丁问。
“哦,这个啊。”顾烨摸了摸鼻子,从喉咙里应了一声,“嗯,穷得揭不开锅了。”
“原来是这样,”小丁突然无比郑重道:“这样吧,我跟你打个商量。”
“什么商量?”
“如果最后你赢了,所有钱都归你;但如果我赢了,钱我分你一半。”小丁认真地说。
顾烨愣住了,然后故意哈哈笑了起来。
小丁:“你笑什么啊!”
顾烨说:“我没笑什么。”
小丁说:“你还没笑!你就是在笑我,怎么以为我笨,不可能赢得了你?”小丁劲儿立刻上头了,袖子一撸,说:“今我还就给你杠上了。你数学虽然好,但推理不一定行,我从小熟读名侦探柯南前225回,熟记225种杀人方法,你是赢不了我的。”
顾烨说:“狼人杀又不是破案。”他顿了顿,认真道:“我没笑你,真的,我就是,挺感动的。嗯。”
小丁顿了半秒,“你小子,”他突然扑过去掐顾烨的脖子,“没想到你这狗嘴还能吐出象牙,臭小子,到时候比赛,我保证最后一个投你出局。”
顾烨被小丁弄得痒,嗷嗷叫了两声。
大伯看着身后两个男人这狭小的空间里闹来闹去,觉得有点辣眼睛,他戴上墨镜,顺带一擤鼻子,说:“到了,下车。”
远处是黄色的晨昏线,老旧的医院大楼耸立在那最后一线的光亮里。
顾烨和小丁站在医院的铁栅栏外,无比崇敬地望着这间破旧的危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