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没有弹簧,嬴政所坐的王车虽然已经是高档货,但是坐上去也……
用后世拍《复活的军团》里那位有幸坐上复原版王车,扮演秦始皇的演员的话来说,皇帝的座驾一点都不舒服,在车上颠簸15分钟是他的极限。拍摄结束后一个月,他还感觉到天旋地转。
路难走,生活条件还艰难,一日日坐在王车里,满身的尘土不算,晚上露宿野外还能听见狼嚎。
私心而论,嬴政是一点都不想带小贝出门的,怕危险也怕委屈了自己的乖女儿。
可是架不住小贝娇蛮痴缠,左一个“父皇的天下,女儿何处不能去”、右一下“父皇的江山,女儿怎么能不看看”,无奈之下只好带着小贝出门。
“心肝啊宝贝啊,你看看你啊……皮肤都粗了……都不如在宫里时白嫩了……小脸也瘦……女儿,你在看什么?”嬴政顺着小贝的目光望过去,透过窗户,只见一个英武的少年正骑着马,走在王车之旁。
嬴政起身,上前,“啪”的一声将窗户关上。
“父皇,你怎么了?”小贝被嬴政的动作一下子惊醒,瞪大眼睛看着嬴政问道。
“光线太强,而且沙子都进来了。”嬴政一脸正色的说道。
坐在一旁看书的白仲捂着嘴微微一笑,真不愧是父女,就小贝抛铜钱那个举动,妥妥的是从嬴政那遗传来的,绝对绝对不可能是正直善良的自己教坏的。
“喔……父皇,我腿麻了,我想去……”小贝说到此处,脸上一红,两个食指忍不住对来对去,声音如蚊子般大小的说道:“想去……去骑骑马……可以吗?”
小贝虽然是公主,但此时封建礼法制度并不严苛,妇人骑马出游是常有之事,就算是公主也一样,都不是后世那种娇滴滴的公主,虽然不是个个都擅于射,但骑术却肯定不错的。
而托有个武力值超高的娘亲的福,小贝正是王姬中的战斗机,上能骑马射箭打猎,下能读书玩剑揍人,也算是个文武双全的好姑娘。
“去……骑……马……”嬴政将这三个字,用意味深长的口气咀嚼了一次,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差点从马车上跳起来,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得越发不好看,“不行!绝对不行!”
嬴政喘着粗气,一脸气愤的说道。
小贝一脸懵懂看着自家父皇,不明白一向疼爱自己的父皇,为何会忽然发脾气,但还是乖巧的点点头。
而坐在一旁逗初一玩的白仲,则早就捂着肚子笑晕了过去。
白仲和嬴政相识几十年,对嬴政的一言一行自然比其他人知之更深。
她一见嬴政这个样,只是略一沉索,就猜出嬴政刚才脑补到了什么,大约是想起他们俩经常骑马去浪,浪着浪着就开始滚各种奇怪的地方,就算不滚奇怪的地方,也会双骑变单骑,孤男寡女同骑一乘,两人之间的距离那是要多亲近就有多亲近。
要是执鞭者再动点花样,另一个人简直就是自投罗网,主动投怀送抱。
嬴政这么女控,怎么可能容许这种事发生,也难怪他一想到“骑马”就又气又恼了。
要白仲说啊,嬴政真是脑洞太大太邪恶了,小贝和不易主演的可是恋爱纯纯青春片,拉个小手就能脸红的那种,哪有自己等人年轻时那么……疯狂。
想到此处,白仲不由笑得越发厉害。
“娘亲娘亲,你笑什么?”初一一脸不解的看着自家娘亲,见娘亲只是躺在地上,捂着肚子傻笑不说话,而父皇和姐姐……大人都好奇怪。
当天晚上,嬴政的行帐里。
嬴政搂着白仲特别气愤的控诉道:“白不易那个可恶的小子,就是一张脸皮好……仗着脸皮勾引我家小贝,简直是不要脸不要脸不要脸!”
“哈哈哈……别生气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嫁出去的女,泼出去的肥皂水,不但收不回,还会把自己滑一跤,你就不要当恶毒男配拆散他们了。”白仲揉着肚子,笑着说道。
真是想想就好笑,嬴政这么大个人了,竟然……哈哈……秦朝版的《拜见岳父大人》,这种“总觉得自己的女儿棒得天上有、地下无,世上男人都是渣,连我女儿一根汗毛都比不上”的岳父心理,放在嬴政身上简直是不可想像。
要知道,历史上嬴政可是把自己的长女嫁给王翦那个老头子了。
“你还笑!你还笑什么?你当然得意啦!小贝嫁给白不易那个臭小子,对你来说无非就是从左手……”嬴政在白仲面前伸出左手,“换到右手……”嬴政又同样伸出右手,“左手右手都是手,反正都是你家的人,你当然说的好听……”
嬴政越想越生气,而被他羡慕嫉妒的那个人却还在那笑个不停,气愤之下,他嘴里丢出四个字,“恶毒婆婆!”
“哎?我怎么就恶毒婆婆了?你给我说清楚……别睡……起来……你给我起来……装什么睡?”
就在白仲气势汹汹的找嬴政算帐之时,小贝也正命宫女找白不易前来。
“公主……公主,天色已晚,找白将军来……怕是不方便吧?”宫女小心翼翼的说道。
“就是天色已晚,本公主才要找他啊……你跟不易哥哥说……说……说月黑风高、夜宿深山,听说还有狼……本公主害怕了……让他来给本公主值夜!”小贝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开口说道。
小贝的宫女找到白不易之时,白不易正和负责此行安保工作的蒙毅正在讨论晚上守夜的事,毕竟此次嬴政深入六国腹地,想杀他的人不知道多少,安保工作自然是重中之重。
听到小贝的旨意,蒙毅表情古怪的看了一眼白不易,开口说道:“既然是公主召你,你就去吧。”
“喏!”白不易一拱手,准备退出营帐。
刚走到营帐外,就听见营帐里又传来一声,“你守在门口就好了,不要进去。”
白不易只觉得脚下一踉跄,差点一头摔下去。
这什么和什么啊?我是那种胡来的人吗?不提小贝的身份,就算是一个普通民女,娘亲说了……喜欢的女孩子呢尊重的。
至于后面那句“别像你假父似的”,自己就当没听见好了。
小贝在行帐里等了没多久,就听见帐外传来白不易的声音,“小贝……呃……公主殿下,你……不要害怕,我会……我会一直守在外面保护你的。”
小贝扭过头,看着映在帐帘上的影子,羞涩的开口说道:“不易哥哥,外面夜深露重,你要不要进来守着啊?”
到不是小贝开放,她和白不易吧……两人青梅竹马的长大,小时候觉也睡过了,澡也洗过了,恋爱也开始谈得有滋有味,现在再来说什么男女大防,基本属于扯淡。
而且小贝住的虽然是个帐篷,但内中却别有洞天,三室一厅的大套间,外头又有无数内侍、宫女、侍卫守着,就算白不易进了房间,也只能在客厅里蹲着。
所以小贝这么说,真得纯粹只是担心山中夜凉,白不易在帐外受凉而已。
“无事的,我在九原之时,就常常守夜……公主请放心休息,不管发什么事,外间有我,我一定会拼死保护公主殿下安全。”
小贝手持玉梳,梳理着自己的长发,听着外间白不易的声音,嘴角勾起露出一个甜美的微笑。
她冲着一个宫女招了招手,示意宫女走过来,又在宫女耳边吩咐了几声。
过了一会儿,正如杆枪般站在帐外警戒的白不易,发现身后帐帘一动,一个小宫女端着一个木盘走过来。
“公主赏你的……”小宫女将木盘往白不易手里一塞,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