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小姑娘啊,总以为旁人不知道她的心思,却不知道她们的想法都在脸上摆着呢,太天真,太自以为是了。
长房老太太声音慈祥道:“我的意思是人不该撒谎骗人,这样不会有好下场的。”
“撒谎骗人?”庄明宪看着长房老太太,过了好一会才道:“伯祖母,您说的是谁呢?”
“当然是你。”庄素云的耐心耗光了,她怒气腾腾道:“你明明没受伤,人好好的,却故意污蔑茜姐儿,你的心也太毒了。我告诉你,你最好给茜姐儿赔礼道歉,否则你休想离开长房半步!”
原来叶茜是这样跟庄素云、长房老太太说的啊。
她在自己母亲祖母面前都没有说实话,怪不得长房老太太前世会替她出头呢。
庄明宪静静地听庄素云说完,然后转头看向长房老太太:“伯祖母,您也觉得我该道歉吗?”
“素云,你进去吧,我跟明宪说。”
长房老太太发话了,庄素云瞪了庄明宪一眼,也进了碧纱橱。
她走了,长房老太太才用菩萨般悲天悯人普度众生的语气对庄明宪说:“不是你该道歉,是谁做了错事谁就该道歉。做了错事却不承认,还撒谎诋毁旁人,这样的人,还能算是个人吗?”
这话飘进了庄明宪的耳中,也飘进了碧纱橱。
叶茜一愣,感觉脸上像被人甩了一巴掌,虽然明知道长房老太太骂的是庄明宪,脸上还是觉得火辣辣的。
长房老太太谆谆善诱地教导庄明宪:“我之前一直以为是茜姐儿打破了你的头,听说你来了,就特意教导茜姐儿,女孩子家的容貌重要,既然打破了你的头,就该跪下来向你额头赔礼道歉。”
“如今看来,你的头没事,反倒污蔑茜姐儿。女孩儿的名声比容貌更重要,我还是那句话,既然错的是你,那便跪下来,给茜姐儿磕个头吧。”
屋子里安安静静的,长房老太太的声音是那么清楚,谷雨气得咬紧了牙关。
长房老太太明面上是怜老惜贫的慈善人,却不料竟然如此恶毒,这般逼迫小姐。
明明是长房袒护表小姐,欺负小姐,现在竟然这样说。
庄明宪没哭,谷雨的眼泪却要掉下来了。
庄明宪皱眉道:“伯祖母,做错事就要磕头赔礼,未免太过了吧?”
长房老太太却觉得她这是心虚了,害怕了,心里冷笑,脸上却格外郑重:“敢做就敢当,错了就该跪下磕头。”
庄明宪终于要服软了,终于要给茜姐儿磕头了。
也不枉她跟她装病了一场,跟她周旋了半天。
庄明宪没有接话,而是反问长房老太太:“是谁说叶茜没有打破我的头,叶茜说的吗?”
这是不死心吧,是啊,换做谁也不会甘心给别人磕头的。
“茜姐儿没做过,如何能承认?”长房老太太皱了眉头:“你也是庄家的女孩儿,错了就是错了,就该跪下磕头赔礼道歉,撒谎、诋毁旁人,这样的人,与畜生又有什么区别呢!虽然年纪小,可教养她的人年纪却不小了,难道教养她的人也是畜生吗?”
“没错。”庄明宪认真地点头,道:“做错事不承认,撒谎、诋毁旁人的人,的确不能叫个人,的确只配做畜生,教养她的人也是畜生行径。”
庄明宪说着,轻轻撩起额头上的留海,将狰狞的伤口露了出来:“叶茜打伤我也就算了,没想到竟然还蒙蔽伯祖母,这样狼心狗肺的东西的确是畜生呢。”
“这件事情我本来是想揭过去的,不想伯祖母您真的会为我主持公道,不仅将叶茜那畜生骂了一顿,还坚持要她给我磕头赔礼。”
庄明宪一字一顿道:“既然伯祖母一番盛情,我这个做晚辈的只好却之不恭了,伯祖母叫那畜生出来给我磕头吧,我等着。”
长房老太太大怒。
这是第一次有人当着她的面辱骂她的娇娇宝贝外孙女。
她再也维持不住那慈爱和蔼的样子,挑起眉头就要呵斥庄明宪。
“你这贱婢!”
庄素云先她一步,满脸狰狞地从碧纱橱里冲出来,扬手去掌掴庄明宪。
长房老太太这一次没有阻止,而是任由庄素云动手。
刚才她羞辱庄明宪的话全变成了在羞辱自己,她受不了这个转变,除了打庄明宪一顿,再没有其他法子能让她出这一口毒气了。
谷雨吓了一跳,本能地就张开双臂将庄明宪护在身后。
巴掌就落在了谷雨的脸上。
庄素云没打中庄明宪,一把推开谷雨,再次扬起手臂去打庄明宪。
第二个巴掌未落下,庄明宪架住了她的胳膊。
“小贱人,你给我放手!”
庄素云怒目圆瞪,那眼神恨不能要将庄明宪给生吞活剥了,她用力抽拽,却发现不仅抽不出自己的手腕,手腕处反而有一种剧烈的疼。
那疼中带着麻,从她的手腕处一直延伸到她的腋下,莫说是手腕了,她整个胳膊都动不了了,还疼痛难忍。
她脸上的愤怒还来不及收回去,就变成了吃痛骇然:“你!你!”
她见鬼一般盯着庄明宪。
庄明宪却不看她,而是拽着她的胳膊走到了长房老太太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长房老太太。
“伯祖母,您刚才说要叶茜那个畜生来给我道歉的,我等着呢!”
☆、第8章 看病
七房老太太性格耿直,却并不是傻瓜。
这些年依附长房也是形势所逼,庶出偏支得不到家族的资源,依附长房嫡支也是一直以来的惯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