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陶钧奔至跟前,从马上跳下来,连滚带爬冲过去:“爷!”
“都尉!”跟着过来的侍卫也被这场景吓住,喊声不断。
等明达也到跟前,一下子就哭了出来。郎怀脱力之后,有短暂的昏迷。这时候总算恢复了神志,想要拔剑,却没了气力。
“陶钧,拉开它。”郎怀胸腹间剧痛,好在今日穿着铠甲,不然只怕不仅仅是断两根骨头这般简单。她的腿被熊身和巨树夹着,脱不得身。
陶钧听到她开口,这才松口气,命人拉开黑熊。他扶着郎怀站起来,明达却冲了上来,不顾她一身狼藉,抱着她哭道:“怀哥哥,怀哥哥……”
“没事,怀哥哥给你猎到了。”郎怀咳嗽两声,总算把胸腹间的淤血咳出来,尽是黑紫:“无妨,你别担心。”
她说话的功夫,还是晕了过去。陶钧匆忙间给她诊脉,手都打着哆嗦。战场上厮杀无数,但和这般野兽搏命,郎怀居然能侥幸成功,他也不敢相信。
好在,只是一时脱力昏迷,但看这样,只怕是断了骨头。
“姑娘,爷无事。咱们现在得尽快返程,才好为爷疗伤。”陶钧是郎怀的亲信,金吾卫自然都听他吩咐。陶钧命人捡了郎怀遗下的藏泉,弓却已经断了。
一个侍卫去拔出纯钧剑,连着剑鞘给送了过来。
“留下些人,爷费劲宰了它,得带回去。”陶钧扶着郎怀上马,自己坐在她身后。另有侍卫给明达牵来马匹,一行人先行返回猎宫。
作者有话要说: 冬狩副本即将结束。准备进入华清宫副本了。昨天看到小伙伴对郎怀心口挨剑的回复,码字君想说,不过是插叙了下。早着呢早着呢,才进入正篇没多久,不会那么快的。
至于她俩人,得慢慢纠缠慢慢纠葛。
今天才发现,原来收藏加分的啊。那就厚颜无耻下,麻烦喜欢的朋友点个收藏,谢谢咯。
还有,月榜上居然有,我实在很意外。因为自己写的实在不符合主流吧,码字君是这么认为的。不h不np不乱来剧情,自己其实都知道难免有些无聊,还有人喜欢,非常意外,也很高兴。
第26章 恰如今,进竞悔(六)
路上郎怀便醒了过来,苦笑道:“这般际遇,也不知是走运还是倒霉。”她知道自己断了两根肋骨,陶钧不便处理。这次来又没带竹君,看来自己平日里学了几手接骨,还是派得上用场。
“你待会儿好生去安慰明达,只怕她是吓坏了。”郎怀低声安排着:“派人去给七哥送信,让他过来。”
“爷,小的都做了,你放宽心。”
回到猎宫,郎怀进了廊房,陶钧对还要跟着的明达道:“姑娘,爷伤了骨头,要脱衣治伤,您不方便进,稍等下。”他说罢,转身进去关了门。
帮着郎怀卸下救命的轻甲,却已然变了形状。陶钧转过身,道:“爷,您不行就吭声啊。”
解开衣服,用陶钧反手递上的匕首划破裹胸布,郎怀看着自己胸口可怖的黑紫色,不由后怕。她双臂完好,强忍剧痛,为自己正了骨,期间咬着牙,等裹好伤,才发觉牙根都咬松了。
“去熬药吧。”郎怀先吃了些逐瘀的丸药,陶钧又诊了次脉,才放下心。
房门方开,明达就跟了进来。双眼红肿,看来真是吓得不清。只她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就听见李遇的声音。
“阿怀?你怎么样?”李遇一进来,见她脸上都是血迹,不由哭道:“看来我还来得及送你最后一程,阿怀,你怎的这般薄命!”
郎怀翻了白眼,哑着嗓子道:“那是熊的血。”到底军中熬了几年,虽然剧痛,对她却不算什么。“只是断了两根肋骨,死不了。你不必为我丧事操心。”郎怀没好气地骂完,明达也跟着骂道:“乌鸦嘴,瞎说些什么!”
“那便好那便好!”李遇长长松口气,才顾得仔细打量郎怀的神色,又道:“你怎么会出这风头去猎熊?为那把逐天弓?”
郎怀看了看明达,带着些埋怨的口气,笑道:“明达生辰,想要那头熊。偏生你这个亲哥哥不争气,我这个怀哥哥,当然得出力了。”
这么一说,李遇自然知道事因肯定是明达骄蛮,也只能叹口气,道:“是是是,我一介书生,只能靠你了。明达,生辰快乐。哥哥给你誊写了你最喜欢的《鬼谷子》,方才来得急,没带着,回头给你。”
三人又说些话,陶钧送来了汤药。郎怀眼也不眨,一口气吞了下去,道:“只怕晚宴要开了。我换身衣服,一块去吧。”
不光是她,明达也一身狼狈,只李遇没什么。
幸亏来的时候,兰君给装了身厚实的棉衣,这时候总算派上用处。郎怀自己换上中衣,陶钧再帮她穿上棉衣,外面穿上窄袖云纹绛紫袍,掐金丝玉带跨上坠着荷包玉佩,当真变成偏偏浊世佳公子。
重新用玉冠束发,郎怀又戴上银鼠皮帽,换了厚底的暖靴,将擦拭干净的纯钧剑戴在腰间,才算收拾妥当。
“走罢。”胸口是有些疼,但郎怀知道,这个晚宴若不出席,只怕落人口实。行到门口,明达李遇已经等着了。明达换上的竟然也是绛紫冬装,火狐却被她留在屋里,小家伙睡得挺香甜。
“你二人可是把本王比了下去。”李遇贫了两句嘴,前面侍卫领着路,一同往正殿走去。
郎怀猎到黑熊,侍卫们也是觉得长脸,把那黑熊给带了回来。不消说,明皇便赐下了逐天弓。
“朕听说你受了伤,可还好?”明皇的身边便是明达。今日明达生辰,不管暗里如何,李迁李进还是准备了厚礼,送给她。
“回陛下,微臣只是轻伤,算不得什么。”郎怀列席在左,挨着七王李遇,算是如今臣子里最得宠的。
这时候,李迁站起身,端着酒杯道:“今日郎都尉猎到黑熊夺魁,父皇赐下逐天弓。但儿臣记得父皇曾说过,还有恩赏,”他看了看固城,道:“不知又是什么天大的喜事,父皇还是别卖官子了,让儿臣开开眼界吧。”
明皇抚着自己的胡须,笑道:“郎怀,上前听封。”
郎怀赶忙起身,走到殿中跪下,道:“臣在。”
“郎怀自入御林军后,演武大比皆有所得,处事果决,擅武英勇,朕心甚慰。特封,”说到这里,明皇顿了顿,看了殿内其余人的反应,才道:“御林军金吾卫统领,随驾华清宫。”
大唐皇家御林军辖兵力五万,分金吾卫千牛卫骁武卫监门卫领军卫五卫。其中人数最少的虽是金吾卫,仅有三千,却是精锐中的精锐,直属皇帝统辖。
郎怀年纪轻轻,就得了这般殊荣,实在是莫大的宠信恩典。郎怀叩拜谢恩,李迁一阵失望。却听明皇续道:“待回长安,南内安危交由郎怀负责。”郎怀愣了下,南内便是未央居,明皇这般安排,其意已然挑明。
虽说没有下旨赐婚,但郎怀一跃成为御林军精兵金吾卫的统领,正三品的武将,当真是绝对的恩赐。她的父亲沐国公郎士新,爵位虽高,但回朝后,并无实权在手。可见明皇对郎怀,器重得有些反常。
宴席散后,明达又陪着父亲说了些话才返回。李遇早回去了,郎怀却在外面等着。
“璃儿这丫头,明明说了,让告诉你不必候着,早生回去歇息的。”明达皱着眉,她看着郎怀脸色苍白,却因为固执,不愿道歉。
“明达,”郎怀在前引路,低声道:“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今夜会有事发生。陛下那里,可有异常?”
明达唬了一跳,但出于对她的信任,脑中回忆片刻,便道:“爹爹那里没什么异常,只说明日午时,就开拔华清宫。看爹爹的样子,很想念梁贵妃的。其余的也都正常,服侍的都是熟面孔。”
郎怀点点头,心里盘算着,今日李迅没什么异处,李迁想请明皇赐婚于她和固城,也是意料之中的反应。李遇只顾借酒消愁,再正常不过。
那么唯一的异样,便是蜀王李进了。他一向以李迁马首是瞻,竟然没有跟着进言赐婚固城公主。
实在不对。
郎怀加紧脚步,方才回到小院,就听见陶钧跑着过来。
“爷,蜀王那里不对劲。”陶钧方才得到消息,知道事态可怖,压低了嗓子,道:“他的住处涌进大量王府私军,均携带兵器,看样子,是要对太子下手!”
“消息可准?”郎怀也吃了一惊,万万想不到,李进会有这般野心。
“虽说没动手,但他派人围了淮王住处,淮王只当他发脾气,没做理会。恐怕只等入夜,就要挑事了。”
“这么大的动静,没人禀报陛下么?”郎怀站起身来,心下快速思量。
一旁明达也皱紧眉头,她没有公主封号,但却是天家血统。若李进真有谋刺兄长的念头,她却不知道能不能帮的上忙。
“爷,金吾卫只负责拱卫陛下,太子那里只是千牛卫的普通护卫。何况今次猎宫内,陛下寝殿远远在东,真有动静,只怕陛下那里,听不到啊!”陶钧说罢,只等着自己的主子拿主意。
“哼,当真好计谋!”隔开明皇和太子,行刺杀太子之举。只怕点火的人,此时正在坐收渔翁之利。真是一计不成再生一计。“派人去七哥那里,让他带齐自己的侍卫,去保护淮王。”
“明达,恐怕得你来为我们开路了。”郎怀看了看明达,道:“若我们现在就去,恐怕还得落个挑拨之罪。等他真的动手,咱们立刻赶过去。以你的身份,便说有事找太子商议。若能得路,算他走运,便放他一马。若还是冥顽不灵,就休怪本将心狠手辣。”
李进当真存了刺杀了太子,后再行逼宫的心思,简直是异想天开。昔年太宗皇帝行此举,得坐天下成就一世英名,他便以为自己也有那等能力。尤其侍卫回报淮王毫无动静后,他更是觉得,万无一失。
方到丑时,李进穿好盔甲,笑道:“从龙之功,今夜可成。待本王登基,诸位的功劳,一定大有赏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