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又是一个,众人又呆了。
“今天但凡你说一句,我就赏你一个。”她的语调不疾不徐,可莫名的,听的人心惊。
娴妃倒抽一口气,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啊!
梓玉微微一笑,和颜悦色道:“要不要试试?”
娴妃踉跄退了一步,捂着脸,瞪大眼,连嚎一嗓子的勇气都没了。
“六福,将今日动手打你的那些人通通找出来,一个都别漏了。”梓玉敛起笑意,冷冷吩咐道。
这事儿闹到最后,娴妃还是去皇帝面前告状,罪名是咸安宫太监私藏宫中宝物,皇后包庇不说,还滥用私刑!
证据就是六福身上两串女人用的珍珠手链,还有永华宫一堆脸肿成猪头的小太监,啊,还有她自己……
☆、第16章 皇后得利
在娴妃来告状之前,钱串儿已经将此事原原本本告诉了皇帝。
秋衡虽懒,但也是个明辨是非的皇帝。听完,他便明白此事是娴妃不分青红皂白打咸安宫奴才在先,齐梓玉这才以整顿后宫之名,狠狠治了永华宫那帮奴才,当然……还有横行霸道的娴妃。这事说来说去,皇后都没什么错,她是中宫之主,自是有这个权利,亦师出有名,只是手段激烈了些。
更何况,娴妃在宫内飞扬跋扈,秋衡也多有耳闻,现在她撞在皇后手里,就当吃个教训吧。
此后娴妃再来告状时,已然发现了皇帝态度有异——对于自己的宠妃被打,他并不气愤,只是随口安慰了几句。娴妃转念一思,便揪着六福身上的两串珍珠链子不放了,非说六福偷盗皇后包庇。
这样一来,罪名可不一样了……
从六福身上掉出来的两串珍珠链子,如今规规矩矩地摆在龙案上,秋衡扫过一眼,心底就有了计较:做工不算精细,成色也一般,分明就是个次品,只怕是拿来讨好哪个宫女的小玩意儿,并不值几个钱,怎么可能是宫里用的东西?
可娴妃坚称如此,秋衡只得顺着她的意思说了几句,否则,岂不又打她的脸?她现在这样,实在是够惨的了。
这么思忖着,秋衡偏头望向一侧抹泪的娴妃。那张好看的脸有点肿,一边浮着一个五指印,清晰的很。到底是自己的女人,他看着有些心疼。打狗还得看主人,这齐梓玉下手未免也太狠了!
秋衡蹙眉。
齐梓玉脾气那么横,难怪宫内外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等着她出岔子,这人也不知道收敛一些、安分一些……不过,秋衡转念一想,面色便微微发红,这人连自己都敢咬上一口,还有什么是她不敢的?如此想来,他胸前某处不免又有些抽痛。
他的身上像是被她烫出个疤,烙了个印,怎么都甩不掉……
秋衡叹气,有种重重的无力感。
饶是皇帝不想管后宫之事,可今天闹成这样,他只能勉为其难出来……替娴妃说两句。
因为,皇帝就快被娴妃给烦死了,他根本顶不住娴妃一波又一波的眼泪攻势,只好答应娴妃去找皇后的麻烦,替她“讨回公道”。
秋衡心道,就算六福没偷拿东西,后宫之中太监和宫女私相授受,虽历代默认,但认真起来也算是违了宫规,如此皇后便多了一份包庇之嫌……是该去问问罪,且看看那人怎么说。
皇帝摆驾至咸安宫时,没料到那里还有一张更骇人的脸在等着他。只见满脸重伤的六福居然无比尽责的杵在殿前,脸肿的老高,眼斜鼻子歪。
看见这副惨状,秋衡不由一愣,指着六福问道:“皇后,你这是何意?”
故意给朕看这人,是要和永华宫比惨么?
“圣人有云,兼听则明,偏信则暗,臣妾就是想让皇上多看看,”梓玉挥挥手,“六福你下去吧。”
她的话里带刺,秋衡哪儿听不出来,他凑到梓玉跟前,压低声,故意哼道:“你今天还有理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亲自撸起袖子打人?历朝历代哪个皇后会放肆成这样?”
梓玉正好立在他胸前,入目便是张牙舞爪的蟠龙云纹,端的是欺人太甚,再一仰面,就是那张讨人厌的脸,他挑着眉,唇角微微上翘,一脸的戏谑。梓玉不动声色地往旁边避了避,恭敬福身道:“陛下,太后亲自下令要臣妾整顿后宫,既然娴妃有错在先,臣妾怎能袖手旁观?”
“哦,娴妃何错之有?”
梓玉认真回道:“其错有三。”
秋衡挑眉,示意她继续,他倒想听听这人能扯出什么来。
“自臣妾进宫之日起,娴妃仗着陛下恩宠,处处顶撞臣妾,已然犯了宫规,该罚,此为其一;其二,娴妃得协理后宫之权,短短数日共处置一百六十九人,其中半数之人为与其有私怨者,娴妃处事不公不正,宫中怨声载道者不在少数,陛下可以随便去问;最后一桩就是今日之事,娴妃她不辨是非黑白,擅自命人动手,滥用私刑,还顺道栽赃诬蔑我宫中之人偷盗东西,此言可大可小,后果可轻可重,若不是其他人拉着,六福早就羞愤投河自尽了,哪儿还等着陛下来看?”
以上三条,第一桩是明眼人都能见到的,若非要揪成错处,也能说得通;第二条,只能怪娴妃得罪人太多,那所谓“一百六十九人”是梓玉胡诌的,她哪儿真有统计过具体多少人,梓玉只担心自己说少了;至于最后一条嘛,梓玉已经打定主意——皇帝来之前,六福已经交代过那两个珠串的事,正是要送给一个小宫女的。梓玉自然狠狠训了他一顿,可在外人面前,她作为个护短的主子,还得把这事儿给扛下来。
说完这一长串,梓玉只是面无表情地望向旁边那人。
不可否认齐梓玉说的一点儿都不错,他竟辩驳不出一个字。
秋衡没忘此行目的,抬了抬下巴,身后的小太监递上来两条珠串,正是六福身上掉的,“皇后,那这是怎么回事?”
梓玉咬牙道:“回陛下,这两条珠串是臣妾赏他的。”
“是吗?”秋衡挑眉。他自然不信这种烂借口,对于皇帝而言,现在又是个选择题——要不要“相信”她。
“正是。”梓玉抬眼看他,目光清澈又澄明,伪装地十足像真的,连秋衡都有一瞬间以为她说的是实话。
两人对视之间,秋衡默默叹气,罢了,谁让他是个懒人呢?其实,这人还真没错……除了护短!
“谁说朕来兴师问罪了?”秋衡轻轻点了点对面那人的脑门,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朕是来消食的。”
梓玉:“……”
没一会儿,秋衡又被唤到太后宫里。娴妃也在,仍是哭天抹泪的一脸惨容。
太后喊皇帝过来,意思很明显,她以为皇帝是去治皇后罪的,满腔欢喜,更派了好几个人去咸安宫外面听动静。谁知左等右等,就是等不到咸安宫里的任何消息,更有人回禀说“皇帝对皇后举止亲昵”。太后心凉了一截,便将皇帝请过来,准备好好过问一番。
“皇帝,今日之事……”
“母后!”秋衡出声打断道,“今日之事婉儿有错在先……”
说话之时,他睨了娴妃一眼,眼眸里闪过一丝不悦,又道:“婉儿处事过于……落人话柄实在太多,皇后处置也算情有可原,朕实在无话可说。”
皇帝的话到了这儿,太后算是明白了,她长叹一声,只好劝一旁的娴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