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嘉袂蹲在桌子上自暴自弃的这么想着,不能说话不能动对于他这种纯运动少年来说,简直就是个大酷刑。他环顾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很有特色的中国风装饰背景,所以这次的梦境内容终于不是外国银了?那是不是意味着,他可以摆脱童话故事的框架约束了?
想到这个地方,他开始仔细的打量起自己身处的这个屋子,然后黑线的发现这真的是个……很穷很穷的人家啊。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这房子的装饰实在是太简陋了,从他这个角度甚至能看得见裂开的墙缝里冒出来的几根稻草。角落里甚至还放了一个破旧的小木盆,因为屋顶有一个硕大的漏洞,估计下雨天要是不放盆在那里,屋子都能被淹了。
从他蹲着的这张桌子上摆放的文具来看,屋主应该是个书生,而且还是个家境贫寒的穷酸书生。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耳边传来“吱呀”一声,那扇破破烂烂的木门被人推开了,万嘉袂屏住呼吸,有点紧张的扭过头去看来人,忐忑着想来人会不会是布兰克斯那厮。
结果他一转头看到走进来的穿着一身青白色汉服的人之后,眼睛都要瞪得凸出来了。这个家伙……这家伙……
来人的那张脸,分明就跟他长的一模一样!!!
万嘉袂盯着那张自己的脸,脑子里一片混乱,他分不清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一个另外的不知道是谁的什么人顶着自己的脸过来了,而自己却只能蹲在这里扮演一只不会说话的砚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布兰克斯到底在做什么?
和万嘉袂长得一模一样的秀才慢慢的走到了书桌前,然后愁眉苦脸的叹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的拿过桌上看了一半的书籍,随手的翻了两翻,苦着脸又放了下来,伸手捂了捂肚子,嘀咕着一句好饿这样的话。
万嘉袂蹲在桌上,看着盯着自己脸的家伙坐着这种颓废的表情,那感觉简直难以形容。秀才的家实在是太穷了,这都应该是午饭的时间了,他不但没有从书桌上起来,反而更加的愁苦了。
这个时候,门外面又有人敲门了,然后一个大婶模样的人就走了进来,手里还拎着个类似于食盒的东西。秀才看到她进来的那一刹那,眼睛就亮了,脸上表情也不颓废了,欢欢喜喜站起来迎接这个妇人。
大婶把食盒放到他的桌上,看着他叹了口气:“小嘉啊,你这成天的读这些个死书,当真一点用处也没有,不是婶子说不好听的话,就你肚子里那二两墨水真的不是读书的那块料,更别提以后当官了。你写的文章,先生都说一文不值狗屁不通,恁大个人还没成亲,不都是因为姑娘们嫌弃你家里穷吗,你要是肯把书本丢了,好好地去学门手艺,何愁到现在都没个像样的人理家?”
叫做“小嘉”的秀才低着头听着大婶的话,也不吭声也不动弹,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在听。大婶看了他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无奈的摇摇头出去了。书生瞅着人出去了,松了口气后就开始打开食盒,里头是几张热乎乎的饼子还有一碟咸菜,以及一碗看不见蛋花的清汤。在万嘉袂看来都不能算是好好的一顿饭的午饭,书生却埋头吃的香甜。
只是他吃着吃着,突然有泪水滴落在了饼子上,万嘉袂诧异的发现,那个秀才居然哭了。他神情复杂的看着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家伙用着他的脸呜呜的哭,心情略复杂。
秀才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委屈,边哭边吃东西,看起来无端的有种落魄可怜的意味在里头。
万嘉袂也跟着叹气,他也算是年少得意的人,无论是课业还是为人都是比较成功的,像秀才这样明显是失落之人的身份,他还真的没有办法感同身受。不过,说不同情是假的,毕竟……那可是老子的脸啊,你特么能不能不要用我的脸哭的这么难看啊日……qaq秀才哭了好一阵子,终于是把饭吃完了,他摸摸自己的肚子,然后恋恋不舍的把饭盒放到了桌子边上,默默嘴巴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很有一副吃货的风范。
万嘉袂默然,他被迫看着这家伙吃饭进食,试了很多次还是没办法动一下,这让他很是沮丧,不知道剧情不知道背景,还不能说话,这种憋闷的情绪实在是让他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安心的接受一切。
而且,也不知道布兰克斯现在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是个砚台了,那家伙难不成还是只毛笔吗?他瞅了瞅搁在秀才右手边的那只秃的毛都没几根的笔,又想了想貌美如花的脸,默默地把这个可能排除了一下,总觉得那家伙要是真的穿成了一只秃毛笔……
他醒来后发现自己是一块砚台后的第一个夜晚,他失眠了。
秀才正在家里的唯一的那张小破床上惬意的打着小呼噜,睡得一脸幸福,但是他却没法跟他一样安然睡过去。万嘉袂抬起头来,透过穷秀才家那破了好几个大洞的纸糊的窗户看着外头的月亮,忧桑的不能自已,一直都是乐观形象示人的他在被这么折腾几次后头一次觉得自己的人生就是个大悲剧,苦逼程度堪比航空母舰。
他左思右想都觉得要是想摆脱自己的现状,那就要修炼出人形来,只有成精了他才有可能会说话。可是,国家好像明文规定过,建国之后动物不能成精,虽然吧他不是动物,但是也应该是一样适用的吧==。
而且,修炼的话到底是个什么流程啊,据说是要吸收月光的精华,可是……他瞅瞅自己纹丝不动的黑乎乎的身子,悲哀的叹了口气。
“饼子……”秀才在床上翻了个身,嘴里还在嘀嘀咕咕的说着梦话,心理素质好的让人没法说什么。
一夜无眠到天亮,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万嘉袂终于是感觉到了一丝的睡意,暂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的他只好闭上了眼睛休息,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这一切都是梦境,很快就会过去的。
这一觉睡得很长,等到他再次的睁开眼睛的时候,日头已经升了老高了,秀才的午餐饭盒就放在了昨天的那个位子,很明显这会儿已经吃过午饭了。他打了个哈欠,瞅着秀才正撅着屁股在倒弄蛇呢东西,等到他看清的时候才发现那货正在一桶接一桶的往他家的那口同样破的水缸里倒水。
这个呆子在干什么呢?他满肚子的疑问,按照秀才的那个五谷不分的性子,不太像是做这种事的人。不过他的疑惑没有持续很久,秀才就自己给他解惑了,他从脚边的竹篮子里拿出了一个,一个巨大的田螺。
初次见到那只大田螺的时候,万嘉袂也是小小的震惊了一把,他发誓他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大个的田螺,双手都要抬不过来了。万嘉袂隔着老远的距离都能对着它流口水,这么大只的田螺啊,烧出来得多好吃啊(ˉ﹃ˉ)。
秀才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就算没有那个力气举起这么大只的东西,却还是憋足了劲使出全身的力气把它费劲的弄进了大水缸里去,然后又倒了一桶水进去,嘴里兴奋的嘟囔着什么养几天就可以有肉肉吃了这样的话。
大田螺几乎占据了整个水缸的体积,霸道的横在了水缸里,只从外表就看得出来这田螺的王八之气。
小秀才趴在缸前捧着脸看着那口缸里的那只田螺,笑的牙不见眼,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今后吃肉的日子了。
万嘉袂看着那边的缸,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田螺什么的,好像是触到了某种剧情的关键似的,但是他却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
第80章 田螺姑娘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这被他总也想不起来的关键的剧情到底是什么了——尤其是,当他用一脸“草泥马”的表情,呵呵哒的看着从那个破水缸里爬出来的某个很眼熟的金发混蛋之后。
卧槽这不是田螺姑娘的剧情吗!
布兰克斯果着身体站在屋子里,嫌弃的瞅瞅这破旧的小地方,轻轻地嗤了一声,满脸的不屑一顾,只是他依然是那种不要脸的果着身子露着鸟的德行,一点羞耻心也没有。
万嘉袂看到他肯定是惊喜的,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式在这里和布兰克斯碰面,他还正愁着不知道要怎么去找他呢。于是,他急切的想要让那个人看到自己,拼了命的向他挥手致意,可惜他的身体还是一动不能动。布兰克斯当然没看见他,在他眼里现在的万嘉袂就是一块又丑又硬的石头而已。
看着那人面无表情的从自己面前走过,万嘉袂有点难过。
田螺姑娘的剧情是什么来的?
就在他埋头想着的时候,那边布兰克斯已经皱着眉头直接往厨房去了,从万嘉袂这地方看不到他到底干什么去了,不过倒是听到了那边传来的乒乓的的声音,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然后过了很久很久,里面终于是安静了下来。
没多久,布兰克斯就灰头土脸的出来了,全身上下几乎都是脏兮兮的煤炭屑,看起来就像是在碳渣里打完滚的样子。他的手里端着两个盘子,里面装的都是黑乎乎的东西,黏糊浓稠,甚至还散发着诡异的黑烟。即使万嘉袂这个时候对外界的五感几乎完全阻隔了,也能光从外表上感觉的到那盘子里的东西的刺鼻的味道。
布兰克斯冷着脸将两个盘子里的东西放到了屋子里的那张三条腿的桌上,转过身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后,抓过一边的没几根毛的扫帚,开始在房屋的各处捯饬开了。
万嘉袂这会儿可算明白他这是要干什么了,感情这货又是炸厨房又是拿扫帚的,这是要做饭收拾屋子呢!
他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貌似田螺姑娘确实是这个剧情来的。
想到这里,万嘉袂没忍住,看着果着身体一身灰尘却还臭着一张脸在尘土飞扬的小屋子里扫地的金发男子,笑的差点爬不起来。实在是没想到贵公子居然也能有这样的一天,等以后出去了非得狠狠地嘲笑他一顿不可。
布兰克斯“扫”完地后,又把爪子伸向了小秀才的床铺,他皱着眉用两根手指拎起了秀才那常年未经拆洗的床单被子,随意的抖了抖,然后就黑着脸发现一些虱子从里头爬了出来。看到眼前的这一幕,他冷笑一声,轻轻一抖将手里的那一坨东西全部的扔出了窗子外头去。
做完这些后,他又把目光转移到了秀才的书桌,这也是秀才整个房间唯一一个干净整洁的地方。他走了过去之后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椅子上,然后一把把万嘉袂拽了过去,拿过放在毛笔旁边的磨墨石捣来捣去,万嘉袂差点被他的手劲弄得吐血,在一边疯狂的骂他。
布兰克斯把砚台里的墨水弄得满桌都是,秀才的几张白净的宣纸都没能幸免,写好的几首烂诗更是被糊的看不见写了什么。做完这些后,布兰克斯自觉做的挺好,惬意的倚在靠椅上休息,忽的直起了腰杆看了看门口的方向,然后挑挑眉一个闪身,人就到了水缸边,慢条斯理的抬起一条精壮的大长腿跨进了破水缸里,眨眼间就不见了。
他刚消失在水缸里,秀才就推门而入了。
秀才现在的表情跟万嘉袂最初的表情一毛一样。在看到自己好好的家一片凌乱之后,他第一反应就是扔下手里的书袋,慌慌张张的跑到了大水缸前,在亲眼见到宝贝田螺肉肉安然无恙之后,舒了一口气。
万嘉袂对他的这种行为黑线,家里遇到这种情况难道不是首先想到有没有丢钱财这样的可能吗?你先去看一只田螺是个怎么回事?
秀才确认了大田螺平安无事以后,终于有时间回头来想想自己的遭遇了。房间里一团乱看起来就像是被洗劫了一样,但其实他的家里原本就是一贫如洗,最值钱的东西莫过于书桌上那一方有些年代了的砚台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小偷惦记的。他把视线转移到了三角桌上,然后惊奇的发现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放了两个盘子,里面装着散发着可怕的味道的不知名物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