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陵寝在外头暴露超过十个时辰,那阵法便会启动,届时,神庙会沉入地底数十米深的陷阱内,连周围百米的物事都会一道塌陷。
换言之,地殿内外的人无一能幸免,全都会沦为大汗的祭品。
他估摸了一下时辰,陵寝乃是昨夜被平煜等人所发现,如今整整一日过去,也就是说,距离机关启动已不足一刻。
他越想越觉得舒畅,到那时,平煜也好,傅兰芽也罢,甚至神庙外的一众汉人,全都要给他陪葬!
平煜见王令神色有异,顺着他的目光望向梁顶,依然未发现不妥,疑惑的收回目光。
想着王令该吐露的都吐露得差不多了,为防傅兰芽的身世泄露,丝毫犹豫也无,便要了结了王令的性命。
手上力道加重之时,回想王令古怪的目光,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忽一转念,想起先朝时帝王在陵寝周围设下的机关,脑中白光一闪,低喝道:“不好!”
忙狠狠刺出一刀,刺向王令颈部大穴,血迹喷洒到脸上的同时,一把将傅兰芽夺到怀中,一纵而起,往殿外掠去。
果然,在他一跃而起的同时,梁上已扑簌簌往下落灰,地面也随之传来震动。
而身后,则传来王令那濒死的可怖至极的怪笑声。
他心中大恨,冲殿门口的人大喊:“快跑!这地殿可能要塌陷!”
☆、第147章
守候在殿外的人听得异响, 纷纷回头。
待听清平煜的声音,面色一变,忙撩起衣摆跃下台阶, 拼力四散而逃。
近旁的秦勇等人听到这动静, 惊讶地朝这边顾盼,等看清陵寝周围的地面隐隐有下沉之势,都骇然地怔住。
想起秦晏殊和平煜等人都在神庙中, 秦勇一颗心直往下沉, 冲身后仍在发懵的秦门子弟喊道:“快救掌门!”
说罢, 猛的拔地而起, 发足朝神庙奔去,口中大喊:“晏殊!”
李由俭跟在秦勇身后跑了一晌, 见前方河床及周围草原都迅速往下塌陷,怕秦勇救人不成, 反倒落入陷阱, 不由大急, 忙要拦阻秦勇, 却晚了一步,秦勇转眼就跑了个没影。
“阿柳!”他面色一变, 拔步紧追不舍。
神庙门口本就设了数千精兵, 变故一出,正各处逃命,场面混乱不堪。
秦勇极力找寻了片刻,未能于涌动人潮中找到秦晏殊及平煜, 怕他们仍困在神庙中,紧张得连思绪都冻结住,只能凭着本能往庙前奔。
突然脚下一空,却是裂开的地缝已如闪电般蔓延到了脚下,底下无端出现一座巨坑。
变故来得太快,她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身子便直往下坠去。
跟刚才不同,真等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反倒迅速冷静下来。
地陷已无可避免,身后诸人人人自危,无人有暇前来相助。
电光火石间,她眼风一扫,掠过身侧,下意识便使出全力攀住地面边缘,试图借力一跃而起。
可是还未等她动作,手下攀附的那块坚硬地面竟又裂开无数条细缝。
她大惊,眼见连最后一个支撑点都失去,面上闪过一丝灰败之色,原以为很快便要被身下深渊所吞没,正在此时,头顶忽然袭来一股大力,一双坚实有力的胳膊紧紧握住了她的双肩。
就听李由俭惊心胆战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阿柳!”
秦勇挣扎着往上一看,刚要松口气,等看清李由俭双臂下方的地面正有裂开趋势,瞳孔猛的一缩。
“快放手!”她急声大喊,“再不走,连你都要一道掉下去了!”
李由俭大吼道:“放什么手!你要是死了,我媳妇就没了!”
秦勇双目一涩,正要再咬牙骂李由俭几句,忽然从李由俭的肩后又冒出一双手臂,那人内力深得出奇,一把拽住李由俭的衣襟,冲天一跃,竟将她二人一并拽起。
她来不及抬头看头顶那人是谁,刚一离地,脚下便发出骇人至极的巨响,而李由俭身下那块原本看上去完整光滑的平面果然迅速塌陷,地面裂缝如巨大的蛛网一般,迅速往周围蔓延。
她看得心惊肉跳,抬头一看,才发现方才救她和李由俭之人竟是弟弟。她不由大喜,原来弟弟竟早逃了出来。
混乱中,三人也来不及接腔,秦晏殊使出全身内力飞纵一晌,掠出十丈后,终因内伤发作,不小心松了手,三人一道从高空跌落,跌入一处灌木丛中。
因着有武功在身,三人并未受伤。
距离神庙塌陷出已有十几丈,地面再无塌陷的迹象,秦勇调匀了气息,正要拍拍身上尘土起身。
忽听不远处衣袂猎猎作响,须臾,半空中竟又掠下一道黑影,跟方才她三人情形如出一辙,似是也刚刚死里逃生。
因夜色已深,又离得不近,她竭力辨认一番,才认出那人是平煜。
奇怪的是,他怀中抱着一人,刚一落地,不等喘匀,便低头对那人柔声说了句什么。
那人却只顾埋头在平煜怀中,一点动静也没有。
随后,平煜四下里张望一番,未发现藏在灌木丛中的三人,抱着怀中那人快步离去。
秦勇和李由俭讶然相顾,见平煜走动时,臂弯中垂下一物,从形状上来看,竟有些绣春刀的意思,再加上平煜怀中那人模模糊糊的飞鱼服下摆,二人错愕,难道平煜怀中抱的竟是锦衣卫的人?
李由俭一心只在秦勇身上,虽觉奇怪,却并未多想。
秦勇和秦晏殊却在心里泛起了嘀咕,刚才平煜对怀中人低语时,虽听不清具体说了什么,但从平煜的音调和语气来看,竟有些温柔小意的意思,分明对怀中那人含着浓浓怜惜……
秦勇想了一回,察觉身旁李由俭注视她的目光,猛的想起他冲自己大吼时的模样,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吹过,竟有些平静不下来。
正觉尴尬,突听灌木丛中外传来激烈的打斗声,三人一讶,往外一看,面色一凛,彼此对了个眼色,悄悄起了身,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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