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督山让人把卡德鲁斯抬进去。“去找一个医生来,把检察官也给找来,我们这里出现了命案。”
基督山拿出小药瓶给他鼻子里灌了一滴。卡德鲁斯睁开了眼睛,“我要告发他!”
“谁?”
“杀害我的凶手,贝内代托。”
“我已经派人去请检察官了。”
“不,我等不到了,伯爵大人,你给我写口供吧。”想到死后能够复仇,他的眼睛顿时焕发起来。
基督山写道:我是被科西嘉人贝尼代托害死的,他是土伦苦工船上五十九号囚犯,是我一条锁链上的同伴。”
基督山把笔递给卡德鲁斯,卡德鲁斯集中他的全部精力签了字,倒回到床上,说:“其余的由你口述吧,神甫阁下,你可以说,他自称为安德烈卡瓦尔康蒂。他住在太子旅馆里。噢,我要死啦!”他又昏了过去。神甫使他嗅小瓶里的药水,于是他又张开眼睛。复仇的希望并没有舍弃他。
“你应该感谢上帝,他曾经给过你很多机会,但是都被你浪费了。”
“我曾经相信过,但是我却是这么贫穷。”
基督山轻蔑的说,“上帝已经惩罚你了,”
卡德鲁斯的呼吸渐渐地微弱了。“给我喝点儿水!”他说道,“我口渴极了,我浑身象火烧一样!”基督山给了他一杯水。“可是贝尼代托那个混蛋,”卡德鲁斯交回了玻璃杯,说道,“他却可以逃脱了!”
“我告诉你吧,谁都逃不了。贝尼代托也要受惩罚的。”
“不,”卡德鲁斯说,“不,天地间根本没有上帝,没有神,有的只是命运。”
“天地间有一位神,上帝,”基督山说,“上帝不会放过一个罪人。”
“那么,你是谁呢?”卡德鲁斯用他垂死的眼睛盯住伯爵问道。
“仔细看看我!”基督山说道,把灯光移近了他的脸。
“威玛勋爵?”卡德鲁斯呼吸急促,“不,你是布索尼神甫!”
“再想想看,想得更远一些,在你早年的记忆里搜索一下。”伯爵的话里有一股魔力,使那可怜虫的极衰弱的神志又再度恢复了过来。
卡德鲁斯摇摇头。
“基督山伯爵脸上略过悲哀。“最可恶的是那些作恶的人忘记了他曾经的罪孽。”
“你是谁?”卡德鲁斯再次问道。
基督山知道他已经离死不远了,就弯腰轻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他声音很轻,只有自己能听见似的,可是卡德鲁斯却听见了,他全身哆嗦着,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喊道:“上帝啊!上帝,原谅我的罪孽吧!您确实是人类的在天之父,也是人间的审判官。我的上帝。接受我吧,我的主啊!”他紧闭双眼,发出了最后一声呻吟和最后一个叹息,就死去了。
林科叹息不已。
基督山站在那里,神色似悲似喜,看着那具尸体,“第一个。”
林科道:“自作孽不可活。”
“是的。”基督山转身,“我们的检察官也快来了。希望他能赶快抓出真凶。”
林科打了寒颤,真凶——真凶就是他自己的亲身儿子!真想在审判席上看到这一幕!
☆、第69章
歹徒潜入伯爵府企图行窃这回事,是在此后的两星期内成了全巴黎的谈话中心。那个人在临死的时候曾签署了一份自白书,指控暗杀他的人是贝尼代托。警察局曾下令严紧搜查凶手。只有贝尔图乔一听人提到贝尼代托的名字就脸色发白,但谁都没有去注意他这种变化。维尔福因为曾被叫去为那件罪案作证,所以接受了这件案子,并以他处理一切刑事罪案时的热忱做着预审前准备工作。
卡瓦尔康蒂子爵和欧仁妮·邓格拉司婚期已宣布,邓格拉司已经把青年人视作未来女婿。子爵曾写了几封信去征求他父亲卡瓦尔康蒂老先生的意见,老先生复信说他非常赞成这件婚事,但同时也感到遗憾,因为他那时不能离开巴马但,他同意拿出那笔每年可以产生十五万里弗利息的三百万本金,放到了邓格拉司的银行里,这大大缓解了邓格拉司的危机。
阿尔培自从夏季舞会后就再也没有来拜访过基督山伯爵。他的好朋友弗兰茨倒是来过几次,他并没有提及阿尔培的情况,倒是说起了一些不相干的事情。
今早海蒂盛装打扮,穿上了最隆重的礼服,那是一套希腊公主的礼服,高贵大方,优雅得体。今天是马尔塞夫受审并且为自己辩护的日子。那天,贵族议院里议论纷纷。马尔塞夫本人也有预感,他可以感觉到周围人对他的审视和怀疑还有同情怜悯。整个议院虽然都急于想开始辩论;但象往常一样,谁都不愿意担起为难的责任。
最后,马尔塞夫伯爵的敌人走上了讲台,开始了这一次的审问和辩护。
马尔塞夫伯爵开始为自己辩护,他的辩护词说的很有道理,许多议员听到这话明显转变了自己的态度。他还拿出了很多证据来证明自己并没有出卖阿里总督。议院选出了一个十二人委员会来审查马尔塞夫所提出的证据。
伯爵说:“阿里总督对我是这样的信任,甚至在他临死的时候,他还把他的宠妾和他的女儿托我照顾。”
有人问:“您说阿里督曾把他的妻女托付给了你照顾?”
“是的。”
“那她们现在身在何处?”
“我并不清楚,阁下。当我回去的时候,凡瑟丽姬和她的女儿海黛已失踪了。”
“您寻找过她们吗?”
“许是沦为贫穷的牺牲品。我并不富有,我的生命经常在危险中。我不能去寻找她们,这是我非常遗憾的。”
“有人能证明您所说的都是正确的吗?”
“总督周围的人物,或是朝廷里认识我的人,不是过世就是走散了。我相信,在我的同胞人之中,只有我一个人经历了那场可怕的战争还依旧活着。我只有阿里总督的信件,现在已经呈交在您面前了,随那只作为信物的戒指,也在这儿了。最后,我所能提供的最有力的证据,就是:在一次匿名的攻击以后,并没有一个证人可以站出来否定我是一个正直和诚实的人以及一个纯洁的军人。”
全场发出一阵低低赞许声。场上大部分人好像已经相信他是无辜的,都相信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诬蔑和诽谤。
“我能证明!”
一个女声传来。
☆、第7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