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信件上说的都是真的话,那父亲就有救了。”她喃喃道,跑得飞快。
与此同时,爱德蒙也来到了蒙列恩公司。他现在正在和蒙列恩交谈。
“尊敬的先生,今天是我们预定的日子,是不是?”
“是的。”蒙列恩先生缓慢的点点头,“我要付你二十八万七千五百法郎。”
“嗯。您没有困难吗?”
蒙列恩先生苍老的额头紧紧皱起来,他双颊一下子塌陷下来,嘴唇哆嗦着,重重的叹息。
“尊敬的先生,您曾经给过我帮助,愿意宽限我一段时间,您的慷慨善良我会铭记的,如今很抱歉让您失望了,您来的时候也看见了,我的产业即将破产,我……我恐怕难以偿付您的债务了……唉,现在我、我仅有一万五千二百五十法郎。主啊!宽恕我吧。”
爱德蒙瞥见他的书桌上放着一把枪。
他走近,“您不请我坐下吗?然后给我一杯茶?”
蒙列恩忙请爱德蒙坐在木椅上,并让女仆端上了茶。
爱德蒙端着茶,缓缓道:“这么说,您已经想尽了一切办法了吗?”
“是的。”莫雷尔答道。
“你再没有可收回的钱了吗?”
“没有了都没有了……”
“那您?”爱德蒙又问,而蒙列恩神色已经有些恍惚。他喃喃了一句,声音低不可闻,“也许是时候用血来洗清这些耻辱了。”
“先生?”爱德蒙叫了一声,“蒙列恩先生,您还好吗?”
“没事,没事。先生,请您放心,我的儿子会代替我偿还您的欠款,至于我,要为我行为付出代价的。”
爱德蒙突然上前,“你要用生命作为代价!”
蒙列恩打了一个冷颤,他嗓子哑着,低着头,说了一段话:“假如我活着,所有的事情都会变得更加复杂,我呼被当成耻辱,不守信用,没有担当,我的朋友也会离我而去,那些关心会变成怀疑,那些怜悯会变成敌意。那些美好也会变成仇恨。假如我活着,我只是一个不信守诺言,不能偿清债务的人,失去了财产的老人。如果我活着,那么连我最好的朋友也会避开我的屋子,死了,他们也许能想到我生前的善良和信用。”
爱德蒙发出一声短促的声音,蒙列恩继续道:“我的儿子马西米兰是一个体面善良的青年,请在我死后,您给他一段时间他一定会偿还您的债务,这是一个老人对您的请求,先生。”
爱德蒙动情的说:“尊敬的先生,您实在是太伟大了,我不应该这样对待一个伟大的受人尊敬的人,请您一定不要放弃生命。生命只有一次,想想您的亲人,想想您的荣耀,想想您的产业,您怎么忍心因为三十万的债务而选择走向死亡。……我不需要您偿还我的债务了,先生。”
“您不用怜悯我,好心的先生。我已经做好了决定,请您离开吧,我要安排一些事情。”蒙列恩站起身,做出一个送客的姿势。
爱德蒙还想说什么,但是看到蒙列恩绝望的冷冷的神色,他叹口气,默默估算着时间,尤莉应该快回来了。
“蒙列恩先生,请您等待忍耐一会儿,也许事情会有转机也未尝不可。”
蒙列恩眼神一闪,“先生,谢谢您的宽慰,愿上帝保佑您。”
爱德蒙走出房间,下了楼,没有看到人影,连那个出纳员也不在,他又看了看二楼,然后身形一闪,躲到了一个角落里。
他等了一会儿,非常害怕蒙列恩先生会开枪自杀,可是他是幸运的,一个姑娘飞快的跑了过来,她想一阵风一样冲上了楼梯,撞开了蒙列恩先生的房门,大叫着:“父亲,我们得救了,我们得救了!!”
“得救,我的孩子!”莫雷尔诧异地问道,“你在说什么?”
爱德蒙听到蒙列恩诧异的声音,“你在说什么?我的孩子。”他露出一个笑容,走出角落,看了一眼二楼,父女俩断断续续的谈话传来,他知道蒙列恩已经不会自杀了,尤莉拿到了那只钱袋。
爱德蒙喃喃道:“上帝总是在绝望处给你留有希望。”
“是的,得救啦,得救啦!看,快看呀!”年轻姑娘声音欢喜,爱德蒙走出这间小楼,期间又一个身影冲了过来,还撞到了爱德蒙,那人说了句抱歉,连头都没抬,直接往二楼跑,边跑边喊道:“法老号!法老号!法老号回来了!!”
爱德蒙知道赛克斯那边的事情也已经圆满完成了,他步履轻快的走出这间公司,街道上的人好像都知道法老号回来了,他们一大群涌到港口去。
爱德蒙随着人群走,港口处停着一艘大船。蒙列恩一家人在岸上激动地拥抱起来,市民们望着这奇迹都在欢呼鼓掌。
爱德蒙看着这一幕,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快乐吧,高贵的心呀!愿上帝祝福您所做的和将要做的种种善事,让我的感激和您的恩惠都深藏不露吧!”
林科突然出现在他身边,他手里还牵着海蒂,他们在人群中。
“报告长官,任务圆满完成。”
“雅各布呢?”
“在游艇上呢。”
“我们走吧。”海蒂抬起头,俏生生的说。
林科拿出望远镜,看着雅各布在向他们招手示意。他把望远镜递给爱德蒙,爱德蒙接过,揉揉他的头,又看着人群的中心——蒙列恩一家。他们脸上的喜悦和感激是那么的明显。
“现在,”爱德蒙说道,“永别了,仁慈,人道和感激!永别了,一切高贵的情意,我已代天报答了善人。现在复仇之神授于我以权力,命我去惩罚恶人!”
☆、第52章
七年后。
伊夫堡。
伊夫堡自从七月革命发生后,已经不再关押犯人,现在伊夫堡就像一个上帝遗忘的地方,破败,萧条。一对宪兵驻扎在这里,那是检查过往船只的缉私队。今天伊夫堡来了不同寻常的两个人,一个脸色苍白的英俊的意大利人和一个东方的青年。两人面色平静,看守为他们打开了地牢的门,听说他们是来参观这座地牢的。
看守一边带他们走过黑黑的长长的楼梯,穿过布满灰色的一间间牢房,看守问:“这是你们要来的地方,就是这间地牢。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个东方青年听了看守的话,把目光移到男人脸上,低声说了一句,“爱德蒙,就是这吗?”他说的语言好像是中文,看守没有听懂。
爱德蒙的目光却注视着那狭小的窗口,那微弱的光线曾经是他唯一的希望。整间牢房很小,墙角还有几块乱石,旁边还有一条长凳。
“大人,大人?”看守又叫了几声,“你还有什么需要吗?”
爱德蒙回过神来,他拉过长凳坐下,用意大利语问道:“除了那个被毒死的政治家,这监狱还有没有什么故事?有什么可怕的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