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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妾无良 作者:古锦

    她是真当他能对她下得了手呢,还是就仗着他根本下不去手呢?

    邓隐宸觉得哪样都让人生气,她就不能给他说句软话解释一下,就这么跟他对到底?

    倒知道装可怜。剑口留下的细口伤,用手按压是很好的止血方法,偏她不肯用力,任血滴顺着手指缝流了满手背,故意吓人。自己不停的长吸气,怕人不知道她很疼似的。

    邓隐宸深深吸气压火,背转身掀起外衫,从中衣上割下一段布条来,然后转身很粗鲁地一把将人扯过来,把她的手掌包成了熊掌。

    撇一眼颈上,上面那缕血丝早就干在上面了。

    真行,一会儿的功夫,苦肉计给他演了好几出呀。

    又是往颈上涂血,又是用手握剑,又是现在的痛疼难忍模样。她不过是知道,这招在他这儿使,管用。

    并且她对他是有多大的信心,害他被砍,还在那儿自己叫疼?

    冷着一张脸,凶狠的模样,问她,“你就这么护着他?”

    武梁脑袋一直耷拉着,已经低得不能再低了。听见他问,又慢慢将头抬起来,回答得一点儿都没有新意,“他帮过我,以前对我很好,真心待我,我总不能眼睁睁看他死在我面前。”

    “那我呢,帮过你没有?真心待你没有?他想要我的命,你便帮手来取?恨不得双手替他奉上是么?”

    武梁不安的皱着鼻子,象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低声的没什么底气的辩解,“我也没想到会伤到你。”

    “没想到?他明显早就安排好的局面,还需要你想?连人质你都自愿当了,你会不知道?是谁困着我让人砍的?”

    本来吧,武梁真是又紧张又愧疚,也准备好承受那雷霆一怒了。可是,邓隐宸一多说话,就让人觉得多少有些气势松动,武梁反而不那么怕了。

    她哼哼哝哝,“哎呀,我也很后悔的,真的。那这样,我先给你包扎好伤口,你先养伤。等你伤好了、有劲了,再来砍回我,好吧?”

    说着还催邓隐宸,“小气巴拉,裹个伤就撕那么一小片儿布。你的伤口比较大,你多撕点儿下来嘛。”

    邓隐宸冷着脸没理她。

    心里一阵的¥·%*#¥·%*#摩尼马拉井巴哈……

    就知道她不过是在装可怜装老实装不知所措,看他一脸的火大,她就配合的作出怕怕的表情。可是,她真有怕过吗?

    做了这样对不起他的事,还这么淡淡然?还“伤好了有劲了再砍”?现在,用伤臂,很快砍得她稀烂好吗?

    邓隐宸再次深深地吸气,颇有些交友不淑,心累难言的无奈。

    武梁这样,他很生气,真的生气。明明该是亲密盟友的,结果真到两军对垒时候,他成了被敌对被舍弃的那一个,不管什么理由,总是让人恼火得咬牙。

    若是从前,邓隐宸一定早就暴了:老子在你心里算什么?比不上程向腾也比不上个戏子?

    但是现在,他不会了,他早就清楚了自己在她心里的位置。

    上次在昭明寺,她说,他是她最好的、最让她安心的、最能交心的、永远的朋友。

    她摆了好几个最字,对他说,不管你怎么想的,我心里就是这么认定了的,比锸血为盟还坚定。

    然后也把不足为外人道的心中黑思想说给他听,把不愿意求程向腾的事情求助他办。

    能说什么呢,在她独自飘零的时候,他都给不起她什么,如今身家丰厚封号加身名花有主,他还能妄求些什么呢,他连胡思乱想的资格都没有了。

    那么,就做朋友吧,那也算是个相当安慰的结局,不是么?

    可是,说好的“最好”呢,抱着他让别人砍算吗?

    混蛋女人啊。

    但是,另一方面,武梁这样,也让邓隐宸很隐秘的很不合适宜的觉得开心,真的开心。

    她对他毫不见外,甚至行为多有过份,为什么?

    不过是因为他的心意,她全部都懂。

    虽然没法言说,不能回应,但心知肚明,才会有恃无恐。

    所以他其实暗暗喜欢她对他偶尔的这种放肆和对他的仰仗,从没觉得被她亏欠,反而因此知道,在她心里,他一直是很特别的存在。

    …

    总之,邓隐宸心思复杂,颇为纠结。但一直以来,邓隐宸都觉得自己很能把握住分寸,尤其自从作了朋友以来,不该他关心,不该他靠近时,他从不多事。

    朋友嘛,是要有适当的距离的。

    只是今天,气氛很有些不同。

    邓隐宸觉得自己,很有些心浮气燥定不下神。

    说是做朋友,可那毕竟只是说说,自我界定也自我安慰的一种。他自己知道,他心里从来就没有把自己真真正正的,放在一个朋友的位子上。

    今天是因为柳水云而来不错,可实际上,当他知道柳水云要在她这里摆场子玩花样的时候,心里却是高兴的,完全没担心过会给她带来的麻烦。

    刚才,她当着柳水云的面,那么大胆的贴上来,把他抱在怀里死死不放。交颈之交,肌肤相亲声息相闻,那样贴合的亲密,真的有把他吓到。

    是的,那时被她束缚,他走神了。要不然一个弱鸡戏子,就算偷偷练过,手速算快,又怎么可能伤他半分。

    还有,就是现下。

    ——武梁当然并没有用邓隐宸的衣服包扎。肩上的伤口,不深,但斜长,要想裹严实了,得把整件中衣都脱下来撕巴了才够吧。

    所以她跑到栈桥外叫了人,取来纱布烧酒,伤药剪刀那些,然后亲自动手,消毒,清洗,上药,包扎,裹呀裹呀裹的忙不停。

    步骤是不错的,可是,会不会太过小心谨慎细致周到了些啊,是要把他裹成蚕蛹吗?

    他果露的肌肤被她那么看着,实在让人不好意思。她微微凌乱跑出来的几缕细发,随着她低头歪脑时候,不时拂着他的肩背,让人痒得难忍。而她那凉凉的手指,偶尔也会不小心碰到他的身体一下,冰得人快要颤栗起来。

    邓隐宸身体僵得发硬,一动不动学老僧入定。

    也不是没经历过,以前与她把臂展过轻功飞,也曾强行把她拉入怀……可是,怎么和如今的感觉都大不相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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