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屋里的时候,已经是把贾母气成那个样子险些没昏过去。如果再在这里生了什么事?那么宁国府和荣国府的关系,就真的要翻了。
即便是心中再生气,回头不见人的时候,再找赖大媳妇算账。现下却是不成的。
不过很显然,贾蓉并没有打算配合他这个老子的想法。
赖大媳妇原也是贾母跟前伺候的丫鬟,后来得了恩典,嫁给赖大,成了管家夫人,她自己又是在贾母这个老封君的跟前伺候,在荣国府里那是第一等的体面人。素日里,诸如贾琏贾珠这样的小辈儿,见了,也要恭敬的口称赖妈妈的。十多年下来,她心里早已经不把自己做奴才看了。
先前她被贾蓉赏了两个巴掌,如今虽然上了药,却也还火辣辣的疼,心里对贾蓉的怨恨简直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此时虽然被贾蓉的目光,看得心里有些发毛,不过想着这里是贾母的院子,贾蓉一个小辈儿,是不敢做什么的。所以挺了挺胸膛,色厉内荏的高声道:“蓉大爷,你这又是想要赏我两巴掌不成?我且告诉你,你这里如果给我赔了罪,道了歉,我这里也就宰相肚里能撑船,不……”
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见贾蓉的面色扭曲了一下,而后指尖弹出一个东西,顿时赖大媳妇便发现自己,开不了口了。而贾蓉放在腰间做装饰的那条长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解了下来,在手里转了一圈,准确无误的缠绕在赖大媳妇的脖子上。
用力的一拉,声音冷的几乎能掉渣,“赔罪?我怕折了你的寿命。我贾蓉的赔礼道歉,可不是谁都能够受得起的。”
而后一个窝心脚踹在赖大媳妇的肚子上,那赖大媳妇因冲力使然,便往后飞去,‘嘭’的一声,撞在朱红色的石柱上,才停了下来,眼睛一翻,便昏死过去。
本来陪着赖大媳妇的几个媳妇,甚至连尖叫都忘记了,只傻眼一样看着眼前的一切。好容易,一个媳妇反应了过来,不过还来不及说什么?便听到贾蓉那阴翳无比的声音:“谁要敢叫出声,你们的下场绝对比赖大媳妇惨的多。不信的话,只管出声试试。”
那几个媳妇听到贾蓉这话,顿时只捂住自己的嘴,不敢说话了。
贾蓉这才冷哼一声,让观砚拉着已经完全傻掉的贾珍,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第13章 所谓时光逝
刚一回到宁国府里,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的贾珍,微微的低头,看向贾蓉,说:“蓉儿,跟我到书房里,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说。”
贾蓉点了点头。正好,贾珍不找她,她还要找贾珍呢。想到贾珍刚才在荣国府特别是在贾母的跟前的态度,卑躬屈膝的,她这心里的怨气和怒气就又上了来。
两个人进了品墨轩。
“观砚,洗墨,你们两个好生的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来。”贾蓉对两人交待说道。
观砚和洗墨恭敬的应答了一声,往前走了三步,一左一右的守住。
刚一进到房间里,贾珍在书桌边坐下来,微微的叹了一口气,说道:“蓉儿,你刚才真是太鲁莽了。老祖宗怎么说也是长辈,你怎么能如此的无礼?”
贾蓉冷声了一声,回答说道:“我有没有说错。她虽然是长辈不假,但是到底只是一介女流之辈。素日里在她自个的荣国府作威作福也就罢了。横竖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我们宁国府的事情,她可是管不了的。”这个便宜爹,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的,早在进贾母的院子时候,她还特意的提醒他两句。没想到,当时他表现的挺好,抬头挺胸的,看着信心了不少。但一到了贾母的跟前,就又成了龟孙子一样。谄媚的小模样,简直让她不忍直视。
“你这话倒是不假。只是她总归是长辈。况且,想来你也是知道的。宁荣两府,我们宁国府虽然为长,是嫡长房一脉。但因近年来我们府里的人丁凋零,几近是一脉单传。哎……你曾祖父去的早。你祖父虽然是个出息的,但入了道,也就过去了。你爹我自己不是个出息的,身上也就只有一个三品威烈将军的虚爵。”说着微微的叹了一口气,“…不比他们荣国府势大。况且辈分也在那里放着,纵然是嫡长房又能如何?”
“势大?他荣国府哪里就比我们宁国府强了?赦大爷爷身上同样袭着爵虚爵,政二爷爷身上的官职还是曾叔祖父临死前求来的。也有十年的时间了,但却还只是个主事,连动都没有动一下。至于底下的,也就珠大叔叔看着也还好。其他的,也都是那样。他哪里就比我们府里强了?”贾蓉冷声说道。
论到人丁兴旺,他荣国府是比宁国府一脉单传要强上一些。但是如果说其他的,他还不如宁国府。最起码宁国府还出了个贾敬,虽然只做到五品官职便致仕入道。但他身上却还是有着正经的进士功名。
荣国府呢?贾赦贾政,嫡亲兄弟两个,老大贾赦是个不堪的,身上一等将军的爵位也是虚爵,没有任何的实权,人更是比之贾珍都不如。至于老二贾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身上也主事的官职,也是贾代善临死的时候为他求来的。往下数,也就贾珠还能拿得出手,其他的,贪花的贪花,好色的好色,虚伪的虚伪,无能的无能,也只比贾珍略强上那么一点罢了。
贾珍听了贾蓉这话,前后一思索,那真是那么一回事。
“退一万步讲,便是我们宁国府不如他荣国府,但咱们府里的私事,哪里就轮得到他们来管?再者,您又不是没有看到,这赖二一家,管了府里也就才十年的时间,但贪墨的东西却有七八万两。哼……这样的奴才一家子打杀了我都嫌是便宜的。”贾蓉说着话的时候满脸的戾气,眼漏凶光。
贾珍看着贾蓉那充满戾气的小脸,小心肝就是一抖。他才不会怕儿子呢。良久,才顿了顿,开口问道:“那……蓉儿,你想怎么做?”
“今后和荣国府保持距离。”贾蓉毫不犹豫的回答说道。要不是他现在年纪太小,手头上的实力也太弱,她简直是想和荣国府直接分宗的。抬头看向贾珍,接着说:“父亲,我答应您,只要荣国府那边不主动的找儿子的麻烦,我这里绝对不会多做什么的?一笔写不出两个贾,儿子还是知道分寸的。”
贾珍得了贾蓉这话,心头便放松了起来,说:“有你这话,我倒也放心了。”而后不知又想到了什么,接着说了一句,“至于咱们府里,你想整顿也好,想折腾也好,只要有合理的理由,都由你做主。毕竟你是我的嫡长子,日后这府里还是要靠你撑起来的。”虽然这么说有一些荒唐的,但是他总有一种感觉,将来宁国府会在儿子的手中发扬光大。
贾蓉听到贾珍这话,眼眸倒是亮了亮。
虽说现在宁国府的权利,大部分也都在他的手中的,但名义上,当家做主的还是贾珍这个当家老爷。如今有了他这一句话,他日后想要做什么事情?便不用刻意去寻什么借口了,会更加光明正大的。
就在贾蓉和贾珍在品墨轩里交谈的时候,那边荣国府里也是讨论的热络。
其原因也很是简单的,先前贾蓉把贾母气的不轻,吃了清心丸,好半天的时间才缓过神来。离开的时候,又把赖大媳妇给打了,如今还躺在床上,昏迷不醒。
这让荣国府的里的奴才,不得不感叹,东府蓉哥儿的暴戾的名头果然不是虚传的。
不止气了老祖宗,还敢在老祖宗的院子里打人,而且打的那个人还是赖妈妈。这蓉哥儿和赖管家本来就有杀弟之仇,如今更是怕要不死不休了。
贾母听了丫头的禀告,本来才缓下来一些的火气,此时自然又更上一层,全身都有些发颤,语气更是怒火又厌恶,厉声道:“这个蓉哥儿简直是无法无天的。小小年纪就这么暴戾,来日还不定要长成什么祸害?都不知道我们贾家造了什么孽?居然出了这么一个孽孙!”转头看向贾赦,说:“老大,你得了空闲的时间,一定要和珍哥儿好好的说说,让他好生的管教管教贾蓉。”
我倒是觉得蓉哥儿是个不错的孩子!虽然看着脾气有些不大好,不过却是个实话实说的好孩子。当然了,贾赦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看着怒火冲天的贾母,他自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只是点头应答道:“请母亲放心。儿子一定会好好的和珍哥儿说说的。”不过他虽然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却浑然都没有放到心里的。今日叫蓉哥儿过来的时候,珍哥儿又不是不在的。看他的样子,哪里是能管得住蓉哥儿的?
“大哥,一定要告诉珍哥儿,让他好好的管教蓉哥儿,简直太不像话了。”贾政也摆着脸说道。
王夫人也接口说道:“谁说不是呢。蓉哥儿这性子,可是要好好的改改的。小小年纪就如此,长大了还不知道还如何呢。”
邢夫人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眼眸里却闪过一丝的不屑。不就是蓉哥儿说出了实话,所以你们才这么的生气的吗?
春去秋又来。
两年的时光转瞬即逝。
贾蓉十岁了。
在这两年里,贾蓉已经完全的把自己的宁国府牢牢的掌控在自己的手里。就是在贾氏一族的宗族里,也已经有了她的一席之地。当然了,贾氏宗族之所以能有她说话的地儿,追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在去年的时候,她便以九岁稚龄成了生员的缘故。
当朝建立也已经有将近百年的时间,时局早已经稳定下来,当今朝堂重文轻武,导致文人的地位高于武将。就是以武起家的宁国府和荣国府,在贾敬的那一代,便都开始弃武从文。就如同贾珠一般,因去岁的时候,过了乡试,身上有举人的功名,所以备受宗族里的看重,说上一句话,就是贾珍这个做族长的,也要好好的思量思量。
贾政更是抬头挺胸的,不知道有多自豪。贾珠成了举人,贾母甚至还大摆几桌宴席庆祝。王夫人也因贾珠这个举人儿子,在府里的地位大涨,把那邢夫人打压的抬不起头来。
所以当贾蓉年纪小小,就成了生员,这妥妥的就是少年英才。虽然九岁的生员在当朝并不少见,但放到他们这样的勋贵之家里就不多见了。
再加上贾蓉是嫡长房的嫡长子,是以,在成了生员之后,贾蓉的年纪虽然还小,但在宗族里却也有了一定的地位了。
而何明也因为此事,得了贾珍一百两银子的谢礼。看得贾蓉只心疼不已!在心底嘀咕贾珍真是太败家了。
她成了生员,这其中固然是有何明的功劳的。但更多的却是她自己的努力,毕竟何明之所以会应答下教导自己的差事,也是因为囊中羞涩的缘故。如今有了贾珍所给的这一百两银子,明年则又是科举之年,他必定是要辞去老师之位,埋头苦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