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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死的相公回来了 作者:开花不结果

    说实话,她一见到青柳,就觉得挺喜欢的,是个懂事朴实的孩子。况且她还有几分私心,因槐花婆婆之前说过,她现如今手头上那些早夭的姑娘的情况,没有一个与她家大郎相符的,唯有青柳这孩子,与大郎一合,就是个极好的卦象,她心里才动了意。

    大郎去了已经有十年了,却连个梦都不曾托给她,听老人说,这是因他去世时还未成亲,心中没有牵挂,阴魂便寻不到回家的路,所以她才想要给他结冥亲。

    如今青柳这孩子既然与他八字相合,想来他也会满意。

    这么多年,每每半夜醒来,想起那个早逝的孩子,她便心痛得难以入眠。但愿大郎能得知她这做娘的苦心,好歹回来看她一眼。

    如此想着,薛氏眼眶渐渐发红,拿帕子拭了拭眼角,她再次抬头看向青柳,眼神也越发慈爱了些,“好孩子,既然这样,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爹的腿不必担心,明日一早,我就让人去县里请大夫。”

    她又看向槐花婆婆,道:“请婆婆帮忙看个好日子,去青柳家里,将两个孩子的事定下。”

    槐花婆婆应下,青柳喜道:“谢谢太太!”

    薛氏拉着她坐下,轻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别喊太太了,咱们家没有那样的规律,现在你就喊我婶婶,等过了门,就该改口叫娘了。”

    青柳面上微红,“是,婶婶。”

    薛氏伸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仔细端详她的脸,直把青柳看得垂了头,才含笑道:“是个漂亮的好姑娘,不该让这道疤破了面相,等日后婶婶请人配祛疤的膏药,保管将这道疤去了,还你一张水嫩嫩的脸。”

    青柳垂着头没好意思说话,槐花婆婆道:“青柳能遇上太太,也是她的福分了。”

    薛氏转头笑道:“还是多亏了婆婆这个媒做得好,将这么个好姑娘给了我。”

    槐花婆婆只是摇头,“是青柳与太太有缘。”又道:“老婆子要回去算算日子,青柳,你要不要先与我一起回去?”

    青柳看看薛氏,正要起身告辞。

    薛氏忙拉住她的手,道:“婆婆,我一见青柳就觉得喜欢,想留她下来陪我说说话吧,一会儿我让人送她回去。”又对青柳道:“好孩子,你愿不愿意陪陪婶婶?”

    青柳看了槐花婆婆一眼,轻声道:“婆婆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薛氏道:“没事,我让人送送婆婆。”说着就喊了刚才那个中年妇人过来,交代她将槐花婆婆送到家,又包了一包玫瑰糕给她带走。

    青柳见婆婆没有异议,便同意了。

    槐花婆婆走后,薛氏拉着青柳往后边走,“来,婶婶带你去看看大郎从前住的院子,往后你过了门,就住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  崽崽们别嚎了,今晚有二更,把男主……的画像拉出来溜溜。

    ☆、林湛画像

    薛氏带着青柳绕过几条回廊,来到东边一处小院,那院子看着也不小,正屋三间,两侧厢房也各三间,几排房屋都由回廊连接着,院中摆设却极简单,只在院子一角的枇杷树下摆了一副石桌,两条十字交叉的小路铺着青石板,除此外连一朵花一棵草都没有。

    薛氏站在大门口微微出了神,好一会儿才缓过来,拉着青柳往院内走,“大郎从前就住在这里,他一贯不爱那些花啊草啊,小时候又调皮,整个院子被他揪得寸草不生,那棵枇杷树,还是他爹亲手种下的,才得以幸存下来。”

    薛氏站在院子中间,仔细打量着四周,叹了口气,“院子里的一桌一椅,都是大郎离开时的模样,刚开始,我都不敢过来看一眼……”说着,又红了眼眶。

    青柳无措地现在一旁,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丧子之痛,恐怕不是一个外人三言两语就能抚慰的。

    好在薛氏很快自己回转过来,擦了擦眼角,又带着青柳往屋里去。

    这是正屋居中的一间,房中布置简洁利落,薛氏一一抚过那些桌椅,缓缓在主位上坐下,让青柳坐在她手边。

    “大郎自小就有主意,三岁时就自己做主,从主院搬来这里。那时他个头小小的,每天就在回廊上奔来奔去,看得我心惊胆颤,奇的是他竟一次也没摔过。倒是二郎,打小就爱跟在他哥哥后头,又笨手笨脚的,总是摔得鼻青脸肿。”薛氏面上带着些怀念,眼神落在院外,好像还能看见那个飞奔着的小小孩童,孩子后头跟着个胖乎乎的小豆丁,迈着小短腿一路追逐,哥哥哥哥地喊着。

    青柳想象着那副画面,嘴角不自觉微微弯起。

    薛氏见她有兴趣,也愿意多说一些,家里其他人怕惹她伤心,从来不敢在她面前提起大郎一个字,眼下多了个人能和她一起回忆,她心里觉得舒畅许多。

    “你不知道,那小子打小就是个皮猴子,会走路开始就会捣蛋,家里每个人都被他捉弄过,他爹气得将他吊起来打,他也只安分两天,很快又故态重萌。那时可愁坏了我,小时就这样调皮,长大了可怎么办?哪知他六岁那年,被他师父带去习武,再回来时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已然是个翩翩少侠的模样,可把一家人眼珠子都惊掉了。对了,那时二郎还给他大哥画了一副像,我拿给你看看。”薛氏说得兴起,又去旁边屋子里找画像。

    一旁的屋子是间书房,正中摆着一张宽大的书桌,桌子上插着几张画卷,薛氏拿了其中一张,展开给青柳看。

    青柳倾身向前,只见画中是一名十四五岁的少年,一身锦衣,俯在一匹飞奔的骏马上,俊朗的面上带着肆意张扬的笑,身后大氅随风飞扬,当真是鲜衣怒马,意气风发。

    青柳心中暗想,这样的人,若还活着,她是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的,可惜天妒英才,老天竟就将他收走了。

    薛氏看着画像,感慨道:“这是他十五岁那年,学成归来,一路就骑着这骑马,一直闯进院子里,把二郎吓得跌倒在地,他自己还乐得哈哈大笑。那是他最后一次使坏,后来就规矩得很,俨然一个爱护弟弟的好哥哥,倒让二郎不敢相信,所以才做了这幅画。”

    之后薛氏又把别的画拿给青柳看,每幅画的时间、发生的事情,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好像早已在心中回忆过无数次。

    看过画像,青柳陪着薛氏又说了会儿话,大半是薛氏在说,她只坐在一旁安静听着。直到见天色不早了,她才提出要告辞。

    许久没人陪她好好说过话,薛氏心中倒有几分不舍,对青柳又满意了些,一直将人送到大门处,拉着她的手道:“平日若有空,就来陪婶婶说说话。你爹的腿别担心,明天就有县里的大夫来给他治疗,一应开销你们家也别管,都交给我来处理。咱们两家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不必那么见外。你只要好好在家里,等着槐花婆婆定好日子,婶婶立刻找人去你家里下定。”

    青柳垂头应下,薛氏又交代了几句,才让她离开。

    回到家中,青荷青松因不知她去做了什么,仍与往常一般,倒是周氏,一整个下午坐立不安,见她进了院子,立刻就迎上去,拉着她上上下下地看。

    青柳笑道:“娘,这是做什么呢。”

    周氏迟疑道:“丫头,他们家……”

    青柳拉着她往自己屋里走,进屋关了门,才道:“林家已经同意了,明天就会有县里的大夫给爹治病。槐花婆婆正在看日子,等日子选好,他们家就会来下定了。”

    周氏听了,心中又喜又悲,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青柳轻声道:“娘,今天我见了林夫人,才知道她是个极和气的人,对我也很好,您就不必担心了。”

    周氏嘴唇轻颤,“娘怎么能不担心,明知这是要陪上你一辈子的事,我还眼睁睁看着你去了……”

    青柳便道:“娘,这是我自己愿意的,守不守寡我不在意。与您说句实话,经过了杨家那件事,我心里对嫁人就有些怕,怕又遇上一个那样的。现在好了,我再也不必担忧了。”

    “傻孩子……”周氏轻叹,“算了,娘也不说那些让你烦心的话了。我现在只担心,不知该怎么和你爹说这件事,明天大夫上门,这事肯定瞒不了他。”

    青柳想了想,道:“咱们就如实说吧,等林家来下定,全村人肯定都会知道,与其让爹从别人那里得知,还不如咱们自己说给他听。不过您别直说,先把奶奶之前的打算说给爹知道,再说林家的事。”

    晚上做了红薯饭,一家人吃过,周氏便回房关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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