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了忧虑自然也就能猜出司轩特地留下自己是为了什么了。
无非就是一场开诚布公的君臣谈心。
最后黎崇想得,自然是自己的错误。
自己的梦想有错吗?嗯,有梦想没错,但是梦想的内容对大墨来说是错的。
那么除了内容还有别的错误吗?
有,那就是让一些不该知道的人知道了。
在这方面他的确是失算了,没有防得太过严密。
本以为就算是透露出了也无妨,他们能做什么?对皇上打小报告吗?可皇上已经知道了啊。而且传言归传言,没有证据,谁敢无端他?
却没想到,自己成了弑君谋国之辈的退路了。
“多谢贵妃娘娘告之了。”这声谢,黎崇谢得真心实意。“我会处理好这事的。”
可司轩要得不是你处理这两家。
韩少军果断的掐了自己一把,眼泪瞬间夺眶而出,用得是仪月教她的姿态和神韵。
做不到仪月那样的我见犹怜,怎么也得有几分女子的哀愁吧。
同样是男人(内心),韩少军自然知道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突然在你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
是个人都得蒙一下慌一下。
要得就是你的慌呗。
不然怎么套话。
韩少军哭得相当富有韵律,时不时停下来说两个字,让黎崇不知道是该听完还是该先劝。如果面对其他人,黎崇不会那么纠结。
可这件事本就不简单,还是一个晚辈的女性哭得那么可怜……
黎崇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个阵仗。
等黎崇纠结完毕,韩少军的那磕磕绊绊的话也说完了,并且给自己点个赞,这“美人计”的确好用,就是太累了。
仪月她们到底是怎么做到,一哭一个时辰,最后拍拍手,喝茶聊天不带过度的。
“贵妃,此乃黎某毕生所愿,若是将来有一天,皇上……黎某认了。”
韩少军的中心思想还是打感情牌,让黎大人退让一下,以黎崇的功劳,能耐,还有君臣之间的情分,高官厚禄什么没有啊。
“黎大人何必要认,你明明可以不这样选择,你考虑过黎家吗?考虑过后果吗?你这样做,就不是在危害大墨江山了吗?这样和韩陈两家有何分别。”
最后这句话最诛心,若是司轩来说的话,被学生这么戳一下的黎崇恐怕就没那么安静了。但是现在,面对韩少军。
在黎崇眼中也就是个为自家丈夫打抱不平,一个口不择言的晚辈,妇人之言,童真之言。
可以原谅。
原谅是原谅,这罪名可不容易背。
黎崇把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比如如何安排自己的后继着掉坑,如何让自己成为唯一的宰相。
没说得那么具体,但是大概的计划却让普通人听着很有说服力。
韩少军自然不是普通人,就这个计划,他就能听出N个漏洞。首先,寿数问题就是最大的问题。再来就是继位之君。
总之,变数那么大的计划,司轩是不可能同意的。
江山稳固岂可儿戏。
有了你这样的先例,你还做得那么好。绝对会成为流芳百世的美谈。
若干年后,凑巧是个主弱臣强的时代的话,再提旧例,那个君王控制不住强臣,少了绝无先例的压制,绝对会让对方得逞的。到时候可没第二个黎崇来坑人了。
瞧瞧唐朝,篡位造反和吃饭一样的多。源头可不就是李世民这个一代明君。
谁都认为自己会当第二个李世民,谁都认为只要以后干得好,怎么得到皇位的并不重要。
这件事真的是立场问题,在黎崇看来,凡事只要努力都好解决。在司轩看来,例不可开,为了杜绝以后的可能的麻烦,一开始就不应该存在。
黎崇看着韩少军一脸不赞同,也不恼。
这丫头是司轩的贵妃,自然站在司轩这边,不奇怪。
“今日之事有劳贵妃说项了,只是名留青史,在史书上留下独特的一笔,这是黎某在总角之年就立下的宏愿,觉无修改的可能。娘娘还是……”还是回去吧。
“等等。你刚刚说名留青史?”
黎崇看向韩少军,被这突然变化的语调吓了一跳。
刚刚还是眼泪婆娑的的哀求,下一秒就是冷静淡然的询问。
甚至黎崇还有一种错觉,一种君臣对奏的错觉。
“对。”
“不是当宰相?”
“不,自然是……”是当宰相,然后不就名留青史了?
“不不不,这不一样,不当宰相也能名留青史。”
黎崇笑了,“黎某所求可不是区区一个贤吏之名。”
“黎大人,你把司轩能给你的底线,想得太简单了,太狭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