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默默腹诽着给自己点个赞,他大老爷梨园捧名伶捧多了也有好处,瞧瞧他昏的姿势多么真实自然。眼睛偷偷露出一条缝隙来,贾赦小心翼翼的用力微微仰起脖颈,努力的给自己找个好视线。
“老爷。”贾琏都感觉自己脸崩皱了才装出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来。
“呜……”听到很焦急很急切的声音,贾赦眉头微微一松,而后若刚苏醒一般,眼睛缓缓睁开,有气无力的挥挥手,“琏儿,水。”
贾琏:“……”
默默的眼角余光瞥了一眼凭空冒出的大哥,想到先前那似笑非笑的眼神,贾琏浑身一颤,从顺如流的给人端茶递水。
贾赦小口小口喝茶,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美滋滋的看着忙前忙后的贾琏。
看看,只要他微微一设计,这娃就屁颠屁颠的过来尽孝了。
这稳坐钓鱼台的滋味……
忽地脑中一道白光闪过,贾赦手一抖,温热的茶水顺流而下滴到手上烫出小水泡也没回过神来。
“父亲?”贾琏先前因碍于“大哥”的恐惧之色在见到双手微红的贾赦时便荡然无存,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关怀,“快来人啊,去请太医。”边说,边手忙脚乱的把茶盏从贾赦手里拿走,又拉开贾赦。
贾赦:“……”
回过神来贾赦低眸瞅瞅锦被上的水渍,又瞪圆了眼望着自己红通通的爪子,略不好意思的躲开贾琏关怀的神色。
等包上纱布,贾赦面色略红示意贾琏去休息之后,忍不住一个人窝在被窝里抹把脸。
稳坐钓鱼台的滋味真的很爽啊。
他是该高兴母亲没有真心诚意的偏心眼老二还是该高兴自己竟然迷迷糊糊的勘破了事情的真相?
感觉心真被容嬷嬷狠狠砸了一整片的针,钝钝的疼,却丝毫找不到一丝的伤口。
不过……容嬷嬷是谁?
贾赦边抽噎着边回想自己脑袋里冒出莫名其妙的形容词。
等嬴政一脸晦气的走进来看到的便是一脸深沉模样的贾赦,不由冷冷咳嗽了一声。
贾赦正沉浸在“皇阿玛高贵仁慈”的光环之中,突兀的一声响动,抬眸望了一眼一袭锦织黑袍的男子,身上涌出一股莫名的信念,他也可以赌一下“皇上的高贵仁慈的!”
于是,贾赦默默的斟酌了一下词句,有理有据在情在理的解释了一下秦始皇莫名多出一个爹的事情。
“嗯。”嬴政靠着椅背,淡然的抿口茶,“无妨,反正你也不是第一个自称吾父的人。”
贾赦:“……”
“只不过朕的假父下场都不怎么好。”
贾赦:“……”
#吕不韦&嫪毐发来贺电#
当脑中莫名浮现出这两大名鼎鼎的人物,贾赦如丧考妣,脸色刷黄,两股战战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大大大大大王王,我……我……我是个纨绔,不读书的。”
“知道,一般读书人都喜欢称朕为皇。”
“可是你现在看起来不老啊?”贾赦闻言愕然,他当然知道秦始皇了,可是嬴政成皇帝,好像该胡子一把的年纪了,不会像现在一般年轻气盛的模样。
将手中的茶盏搁在一旁案上,嬴政闻言笑了笑,“这理由朕喜欢,可稍稍抵消你先前自作主张之过。不过……”话语加重了一份,嬴政眼眸露出丝凶光,“你这家可有点乱啊!”
“乱?”贾赦挠挠头,左右瞧了眼地面。地面铮光瓦亮的,也没瞧出灰尘来。
嬴政嘴角一抽,没了继续交谈的心情,直白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朕现既顶着你子贾瑚之名,还望你这个父亲长点脑子,至少护着朕平安离开京城呐。”
声音不高不低,甚至也没一丝威严,但是听在耳朵里,贾赦却心中不是滋味,脑海里瞬间闪过乱七八糟的念头,全是兵不血刃如何除去长房长子嫡孙的好处。
“好的,大……皇上。”贾赦鼻子一酸,胡乱的行了个礼,有些慌慌忙忙的逃离了书房。
出了书房,贾赦敛敛身上松敞的罗衫,心烦意乱的挥挥手示意小厮退下,一双眼瞧着看着吐出嫩芽的柳叶,眼皮蓦地一跳,耳边又响起意味深长的话平安。
“你说,琏儿若是跟我亲昵,他会平安长大吗?”贾赦蹲在池水边,眼睫望着一湾碧水,喃喃问道。
静默了一瞬之后,贾赦又自言自语道:“我脑子里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记忆,你来告诉我好不好?”
在不远处的纸扇轻摇两头号得宠小厮左思右想也思忖不出大老爷何时学会的忧郁风,只好全神贯注的紧紧盯着贾赦,怕他一个不开心就投湖自尽?!
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瞪大的瞳孔里直白的映射出自己的不可置信,而后齐齐转头望向湖面,先前“咣当”一声,水花还没有落下去。
瞬间头皮一麻,两人急急朝池水里冲,边大呼大喊道:“快来人啊,大老爷投湖自尽了。”
在池水里不断挣扎的贾赦:“投湖你妹!老爷我脚蹲麻了,失足落水,失足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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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投湖自尽还是失足落水,消息传到贾史氏耳中,她并不怎么关心。但是近几日,贾赦种种荒诞的举措,随随便便的给贾家“死而复生”出一个长子嫡孙来,这就值得令人深思背后的阴谋诡计。
而且,她以当家祖母的身份唤过人看了看。对方龙姿凤采,一言一行贵气无比,绝非普通人。
这不是随便街上阿猫阿狗叫个戏子就能演得出来,故此,贾史氏心中狐疑愈发重了一层,眉眼间露出一抹阴狠。
这么多年了,原以为老大真是个孝顺的,时常瞧着他眼底里露出的希冀,还让她偶尔泛起一丝不忍,没想到故作忠愚,实则包藏祸心,暗自“招兵买马”,还如今弄出一招“偷龙转凤”。
长子嫡孙!
长子、嫡孙!
贾史氏气的牙痒痒,不管对方真也罢假也好,怎么比得上生来带玉的宝玉?!
宝玉,那是有大造化的。
贾史氏眼眸闪过一丝阴沉的亮光,昔年为了聪慧的珠哥儿,她都能无视长子嫡孙的溺水而亡,如今为了祥瑞降世的宝玉,就算是真的,她也有无数办法让人称为贪图富贵的戏子,更何况,贾瑚是她亲眼看着咽气,收棺的,岂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思定了主意的贾史氏勉强露出一丝担忧的情绪,带着人浩浩荡荡来到大房院子看贾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