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在方才辗转之间,想到这秭女对自己也算有功,一时起了恻隐,这才许她入帐过夜。
没想到她竟不领情。
他知这秭女应是责怪自己杀了那头白鹿。
只是,他不过是误猎了一头畜牲而已,莫说本就是林间野物,便是真如她所言,乃她豢养,又能如何,杀都杀了,何至于引她如此的不满?
庚敖感到了一丝被冒犯的不悦,但很快便释然了。
不过一乡鄙之女罢了,何须与她多计较。
他闭上了眼睛,极力忽略身体的不适,慢慢地调匀呼吸,想引自己入眠。
忽然,旷野的远处,仿佛隐隐地传来一阵疾驰的马蹄声。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连成了一片。
他很快就辨听出来,似有七八轻骑正纵队从国都丘阳的方向往这里而来。
田猎大军回师之前,他已告知过带队的白驷将军,自己一旦事毕,就会自行回往丘阳。
这才几日而已,国都里出了何事,竟会有轻骑这般漏夜赶来这里?
他的心里掠过一丝不祥的预兆,蓦地睁开眼睛,在黑暗里翻身而起。
……
来人是从丘阳赶到的信使。
阿玄从地上站了起来,看着庚敖一行人迅速地上了马背,连毡帐也不收,立刻便朝北向疾驰而去。
如同一阵风,转眼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荒野夜色重重,从四面八方向她压了下来。
一阵夜风吹过,吹散她脚边的一团篝火余烬,她打了个寒噤,在原地茫然立了片刻,终于迈步,正要往帐子里走去,月色之下,一匹快马又迅速地驰了回来。
成足回来了。
“公子令我送你回去。”
他如是说。
……
阿玄后来才知道,那天的信使,带来了一个凶信。
穆国国君在去往朝觐周天子的途中,于毕地遇刺,身受重伤,提着一口气回来后,急召王弟庚敖归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