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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之夜, 就这样过去了。
无论在江湖上掀起了多大的风浪, 无论这一战多么的被人津津乐道, 视为传奇,它也终究是过去了……
那天进宫观看比武的人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叶孤城入宫行刺之事, 保他身后清名。
反倒是那一战,被大肆渲染,百般夸赞。那一剑的风采,也成为了江湖上人人向往的境界。
叶孤**字,依然和西门吹雪并列着,随着西门吹雪的境界越深而地位越高。
……
林珩有些怅然的站在廊下,伸出手去接落下的雪花。
四年了。
春去, 秋来, 冬至。
一年又一年, 叶孤城还是没有醒来。
那一战过后没多久,京城就飘起了雪花, 人们都说那是天上的白云在悼念那位绝世的剑客。
当时林珩只觉得好笑——叶孤城还未死, 又何需悼念?
可是到了今日, 再见这雪花,他忍不住心中生出无限的惆怅。
叶孤城, 早就该醒了的,可他就是不肯醒来。
太医来过,灰妄也来过,每个人都说他的心脉早已修复,早在一年前就该醒来了。
“如果他不醒, 那只能说明,他自己不愿意醒来。”灰妄靠在门框上,神色有些复杂:“你每天跟他说说话,也许会有用。”
有没有用,林珩不知道,但他每天都会过来坐一会儿。只可惜他不是擅长言辞之人,即便过来,也说不出什么来。
大多数时候,都只能带来几句问候,尽一份心意罢了。
宫玄禹下了朝,披着大氅,朝这边走来。
每天这个时候,他都会来接林珩回去。
“珩弟。”
他上前几步,握住林珩的手,包在自己的掌心:“天凉,我们回去吧。”
林珩笑着点点头,跟他携着手往回走。
“玄兄。”
“嗯,怎么了?”
“没什么。”林珩叹息:“只是突然觉得,我也许应该将叶孤城送出宫。”
宫玄禹笑了笑:“怎么突然这样说。”
“我原本想等叶孤城醒了以后让他自己做决定是否要再露面,但他迟迟不肯醒来。灰大哥说让我跟他多说说话,可我又实在不擅言辞。这样下去,也不过是耽误他的病情,将他送出宫,让陆小凤天天在他耳边念叨,效果也许会好很多。”
他眉头轻蹙,忧虑的道。
宫玄禹捏捏他的手心,不置可否:“这样也好。”
林珩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给七童写封信,让他带着陆小凤来一趟京城。”
“不叫西门吹雪来吗?”宫玄禹挑眉。
“西门吹雪……”林珩想了想,还是摇头:“我也不知道,这种事,只有叶孤城自己能决定。”
他想起西门吹雪在叶孤城死后的种种表现,也不由得无奈。若是叶孤城醒了,面对这样的西门吹雪,不知该多头疼。
说话间,他们已回到了乾清宫,宫玄禹帮林珩解了大氅,交给了一边的滢然,又随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然后拉着林珩往里走。
“可要沐浴?”他一边问着,一边已经拉着人往浴池走。外面风雪飘飘,即便撑着伞,依旧沾湿了发丝,以珩弟的性子,定是要沐浴的。
林珩懒洋洋的点点头,跟着他往里走。
沐浴更衣过后,林珩坐在书案前,捏着笔开始写信,宫玄禹站在一边帮他擦发,颇为享受这种平淡的甜蜜。
林珩写完给花楼的信,小心的装了起来,放到了一边,然后又开始写另外一封信。
这封信,却是写给诗音的。
絮絮叨叨写了许多,直到眼看着信封要塞不下了,他才停下笔,将信封封好。
“诗音远嫁,我真是舍不得她。”林珩幽怨的盯着那信封,叹息道。
宫玄禹摇头,眼里闪过笑意,珩弟每次给妹妹写信,都要如此神伤一番,真是叫人哭笑不得。
“好了,等到开春他们不就回来了。”他笑着抚过林珩的长发,安慰道。
一年前,林诗音和唐无影终于成亲,林珩为此郁闷了很久,最终也只能选择接受现实。
“哎……”
林珩侧头靠在他腰上,轻声道:“黛玉今年十八了。”
“我的小玉儿也长大了,留不住了……”他声音里充满了无奈的悲凉。
宫玄禹拍拍他的头,道:“她姐姐二十才出嫁,她二十出嫁也使得,你可以再留她两年。”
林珩重重的点点头,搂住他的腰蹭了蹭,宫玄禹笑着俯下身去吻他。
“玄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