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女贞路4号的哈利今天将回到格里莫广场去,他将最后一双袜子塞进箱子,突然被一种强烈的情感袭击——他全身的细胞和他整个的灵魂都在叫嚣着要到那个人身边去,他似乎能感觉到他在哪儿,如果再犹豫一秒,这种机会就会消失。
他似乎感觉到了德拉科的存在,尽管他的理智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他的身体紧张得发疼,喉咙完全发不出声音,只能在脑海中描绘金发斯莱特林的模样,他想,我要到他身边去——要快——不能犹豫——到他身边去——
他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挤压,整个人被塞入了一个狭小的空间,房间里的景色都在旋转,在后退,他快要透不过气——也许会这样死去,才能见到德拉科——他模糊的想到,可是也阻止不了他想接近他的决心。
他早已经体验到了生不如死的生活,行尸走肉。
只有德拉科是唯一的解药。
他以为他会死去,而下一秒,他摔在绚烂的阳光之中,头磕在某个坚硬的东西上,似乎流了血,他摸索到掉在一旁的眼镜,抬起脸,看见的是指向他的两只魔杖。
第7章 隔阂
是纳西莎马尔福和斯内普教授。
哈利为自己的发现而失望,他甚至没有关心自己额头上的血迹顺着脸滴下来,在衣襟上染上点点红痕。
如果泪水的话,也是这样的形状吧。
“波特?”斯内普说,他看起来饱含怒气,而哈利并没有在乎这些,他情绪低落。
“是的,教授。”他干巴巴的回答,甚至忘记了从地上爬起来,接着有什么挡住了那些烤得他脖子火辣辣疼痛的阳光。
他疑惑的转过头,看见那个一直思念的人。
他穿着繁复厚重的黑色礼服长袍,淡金色的头发又剪成了短短的,右胸上绣着银青色的家徽,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他几乎要为这个词语落下眼泪,他不敢相信他见到的,害怕那只是一个幻影,就像每晚梦到的那样,金发的斯莱特林还倨傲的坐在沙发中,挑着眉,一条腿叠在另一条腿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等他满心欢喜的跑过去,却是空无一人和狰狞的血迹。
夜夜都是噩梦中惊醒,而每一夜入睡之前,都渴望能再见一面。
他慌慌张张的站起来,想要伸手去确实他看到的,而金发的斯莱特林却皱着眉退后了一步。哦,是的,他连忙将自己刚才放在地上磨蹭的脏兮兮的手在T恤上擦了好几下。
“的确是波特,我不知道还有哪个家伙能傻到这个样子。”斯内普说,他收起魔杖,一把拎过哈利,“时间不多,快走。”
哈利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马尔福母子在眼前幻影移形消失,他拼命挣扎着要挣脱斯内普的禁锢,他想要和德拉科一起,再也不分开,他宁愿自私的抛下这一切,什么救世主什么伏地魔,都见鬼去——
他自想要德拉科。
“西弗勒斯斯内普——我的魔药大师——你这是给我带来了礼物?还是背叛了我?”一个嘶嘶的冷酷的声音在他们身侧响起。
哈利还没来得及说出伏地魔这个词语,就被斯内普的举动打断。
魔药教授直接拎着他幻影移形了。
哈利再次体验了一把被塞进管子令人呕吐的恶心感。这次斯内普难得好心的把他扔在了一个软绵绵的沙发里。
“纳西莎马尔福——”斯内普叫到,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严肃和焦急,哈利抬起脸,才发现他离德拉科并不远,他坐在另一张沙发上,而马尔福夫人坐在他对面。
“我必须离开这里。”斯内普一边说,一边从袍子口袋中翻出一个黑色的布袋,里面好像装着长条状的什么东西,他将袋子扔在茶几上,“黑魔王发现了——他会追踪黑魔标记过来。”
“西弗勒斯。”马尔福夫人站起来,“你手臂上的诅咒——”
“现在不是关心诅咒的时候,波特家的小崽子——”斯内普气势凌厉的指向哈利,哈利条件反射一般坐正了身躯。“交给你了。”他快速而小声一些的补上了后一句。
“斯内普教授。”开口的是德拉科,他在马尔福夫人和斯内普教授说话的时候就站了起来,“请宽恕我的无礼,”他平静而缓慢的说,“我的父亲,还在等待您的帮助。”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语气却是坚定的。
斯内普怒气冲冲的转向他——哈利几乎能预见到他要说些什么讽刺的话——可是斯内普只是盯着德拉科看了几秒钟,语气突然变得平和,“德拉科——”他缓慢而疲倦的说,并且拍了拍德拉科的肩膀——而这时纳西莎走过来,细心的给哈利额头上的伤口施加了愈合咒,哈利感觉头没有那么难受了,他小声而忐忑不安的向这位高贵温柔的女士道谢,听见斯内普说,“你能做到的,德拉科——你是我教导过的最好的学生。”
“西弗勒斯,”马尔福夫人不赞同的说,“谢谢你对小龙的肯定,但是别把他哄得看不清自己的高度。”
哈利插不上话,看看斯内普,又看看德拉科。
可是德拉科连一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他。
德拉科把头发剪短以后,看起来精神多了,可是脸色却是一如既往的苍白,哈利有很多话想要告诉他,可是真正看到本人以后,却全哽在喉咙说不出来。
“马尔福夫人,请不要质疑我对学生的评价——”斯内普似乎是因为马尔福夫人的反驳而有些尴尬,他匆匆从另一边口袋里掏出一张卷成一卷的羊皮纸,“这是那个配方——你能成功的,德拉科。”
而德拉科并没有接过羊皮纸,他十分突兀的抓住了斯内普的手腕。
“德拉科马尔福!”斯内普提高了声音,“这是一个斯莱特林应该有的行为吗?”
“斯内普教授——”德拉科低声说,他松开了手,左手按在右胸上,目光直直的看向斯内普,却不是一个行礼的动作。
斯内普突然僵直了身躯,哈利总觉得他应该说些什么,虽然他对斯内普并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曾救过他的命,还一直在保护他,这个时候,他因为带走自己而被伏地魔看见——这一幕多么的相似,他的德拉科——哈利又看了看德拉科——他正死死的盯着斯内普,浅灰色的眼睛里是坚定的光芒。
“斯内普教授?”哈利企图加入说服的队伍,他真的不想再看到任何身边的人受伤或者死亡,即使是这个从没给他好脸色的魔药教授。
而斯内普只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誓言的诅咒已经停止了——斯内普教授——你完全可以——”德拉科高声说。
“不,我拒绝。”斯内普轻声而肯定的拒绝了两人的挽留,“斯莱特林勇于面对自己的错误,从不停止前进的脚步,”然后他停顿了一下,似乎被墙上的油画所吸引,正当德拉科准备开口再说些什么的时候,黑发的教授又开口了:“而且,死亡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而是真正的归宿。”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像是在缅怀思恋什么人一样,从始至终,他漆黑空洞的双眼都没有停留在德拉科身上——这不是一个符合斯莱特林礼仪的事情。
然后他破天荒的对哈利露出一个称不上笑容的扭曲表情,“你的眼睛和莉莉一模一样。”他说,随着最后一个字音消失在房间中。
那一卷羊皮纸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