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看不见,面具人就在前方等着他们。
担架车一过来,他就抬起了脚。
这一次他没有绊医护人员。
他直接踢翻了担架车。
担架车连同病人一起翻倒在地,动静之大,让附近的医生病人全都停了下来,一群人用责备的目光看向两个无辜的医护人员。
你们两个搞什么鬼?一个主任模样的老医生匆匆走来,正要训斥两名医护人员,地上忽然传来一声凄厉尖叫。
被掀翻的担架车旁,女人已经睁开了眼睛,她仰躺在地,先是从地上弹起来,又迅速砸回地面,然后抱着肚子,蜷成一只虾米,在地上滚来滚去
这是众人眼睛里看到的qíng景。
而在宁宁眼里,看到的则是另外一幅qíng景。
一个面具人站在女人身旁,先是一脚踩在她肚子上,疼得她从地上弹了起来,又一脚踩她胸口,把她给踩回地面,之后一脚又一脚,女人被他踩成了一只虾米,为躲避他的nüè待而滚来滚去,头脸都被踩出了血,但双手始终抱着自己的肚子。
因为她怀孕了。
宁宁忽然推开记者,朝她走近两步。
面具人停了下来,慢慢转头看着她,眼神yīn沉,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问:你想多管闲事?
虽然戴着一张完全不同的面具,但是他布满血丝的眼睛,他恶毒的目光,都跟兔子先生没有区别。
这是个杀人犯,无论对象是地上的女人还是宁宁,他都不会手软。
宁宁顿觉手脚沉重,人类趋利避害的本xing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脚。
要是闻雨或者石头哥在就好了。她忍不住想。
闻雨有很多对付面具人的经验,他上次能狠揍兔子先生,今天就能狠揍对面这个面具人。至于石中棠,他习过武,收拾一两个小混混犹如吃饭喝水般简单,杀人犯要难对付一点,但也就是吃两顿饭喝两碗水的难度。
哪怕陈双鹤在也好,至少有个外援她又想。
但现在只有她自己。
扪心自问,她打得赢吗?
这跟从前不一样,以前她通过电影院穿越,再可怕再凶险的处境,因为用的是别人的身体,所以还能心存侥幸,还有勇气一试。这里可不是电影院,这里是现实世界,这里站的是她自己。
而且记者在旁边,她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他们拍下来,回头他们会怎么写?jīng神病?妄想症?以后还有导演敢用她吗?
这样多的顾虑,最终止于一句话。
救救我地上的女人口鼻流血,看着宁宁的方向,抱着肚子,虚弱的求助道,的孩子。
这是一个母亲。
宁宁忽然转身离开,一群记者自然跟着她走,无形之中形成的人墙,阻隔了身后面具人的视线。
身后传来一声男人的笑声,紧接着是女人的惨叫声。
宁宁忽然抓住身边一个女记者:身上带了防láng喷雾器没有?
女记者楞了一下:没带
宁宁马上换了一个女记者:身上带了防láng喷雾没有?
我有,我有。这是个小记者,立刻从包里掏出防láng喷雾,但没立即给她,而是堆起笑脸,宁姐你什么时候有空
谢谢。宁宁一把夺过,回头接受你的专访。
她转身钻出人群,朝面具人走去。
先前有一个医护人员想要去扶地上的女人,但被面具人一脚踢太阳xué上,人没救到,自己反而先倒地不起,还有过来的人也被他踹了几脚,虽然没有跟第一个一样晕过去,但人人都面露惊骇,不敢再轻举妄动。
还有谁?面具人志得意满,地上的女人手脚并用想偷偷爬着,却被他一脚踩住,他张扬得意的朝对面的医护人员叫嚣着。
我。
面具人眼神一沉,回过头来。
噗
啊!!!面具人捂着眼睛惨叫,我的眼睛!!
宁宁举着芳兰喷雾站在他对面,以防万一,继续按个不停。
面具人终究不是真的不见了,只是电影院用一种特殊的方法,让他们从正常人的视野里消失了,但归根究底,他们还是人,是人就可以被别人伤害,甚至杀死。
臭婊子!!面具人闭着眼睛,朝记忆里宁宁站着的方向扑过去。
宁宁转身就跑。
跑了几步,停下来回望他,他像个被猎人打瞎了眼的熊一样,大声嚎叫,无差别的攻击身边所有人。
有个挨得比较近的记者都遭了殃,被他一拳打掉录音笔,又一拳打破头,一张脸顿时开染坊一样,鲜艳异常。
医生,镇定剂,有没有镇定剂,给我来一针管!宁宁朝医生喊。
结果这一喊让面具人确定了目标,他立刻丢下手里的记者朝她跑来,宁宁大叫一声开始跑,一边跑一边朝他乱丢东西,手包,花盆,垃圾桶手头的还有沿途看见的任何一样东西都往他身上扔。
面具人摘下头上一张瓜皮,怒道:你这个嗷!
宁宁抢过一个病人家属手里提着的热水瓶,打开盖子朝他浇过去。
啊啊啊!!面具人被热水烫得节节后退。
他走到哪里,身上的水就滴到哪里。
宁宁眼前一亮,指着地面上的水说:看见没?他在这里,打他,打他!
片刻的沉默。
就在宁宁的心也跟着一点点沉下去的时候,一只没吃完的饭盒丢了过来,之后是椅子,用过的针头病人也好医生也好,甚至还有个记者手一抖把摄像机丢了过来。
千夫所指,无疾而终骂可能骂不死面具人,但被摄像机正中脑袋,面具人身体晃了晃,终于倒地上了。
宁宁不知道他是真晕还是假晕,没胆量过去确认,只是腿抖着站在原地。
一个医生真拿着管镇定剂过来:给。
宁宁指了指对面的面具人,你是专业的你上靠,为何用这么无辜的眼神看着我?
等等。在场没有第二个能看见面具人的人,宁宁没辙,只好赶鸭子上架,接过那管镇定剂,万众瞩目之下,抖着手走过去,把针头扎进对方身体里。
等等,面具人不流血只流胶卷,他们的身体是不是跟人类一样啊?镇定剂对他们真的有用吗?
不等宁宁想明白,一群记者已经围了过来,长枪短pào将她团团包围。
刚刚到底是什么东西?
为什么只有你能看见,我们看不见?
看我看我,宁姐看我!之前借宁宁防láng喷雾的小记者好不容易挤进来,气喘吁吁的问她,作为挺身而出,拯救大家的英雄,你能跟观众朋友们说点什么吗?
英雄?宁宁愣了愣,低头看着自己还在发抖的手,苦笑道,我没想过要当英雄,只不过是我也有一个,为了我连命都不要的母亲。
无数镜头对准她。
下一秒,人来人往的商场内,一排一排电视机里全都播放着同样一个镜头,镜头里全部都是宁宁。
第169章 把你自己送给我
砰!
石中棠还没进门,就听见电影院里此起彼伏的礼pào声。
在玩什么呢?他走进门道。
放眼望去,一片人头拥簇。
自打守门人消失之后,面具人一哄而散,虽然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些,但也没像今天这样齐聚一堂。
啊,你回来了。兔子面具转过头,来得正好,刚要让人去找你呢。
他走过来,将石中棠拉进礼堂。
是的,礼堂。
观众席上的雕花椅子被他们拉开了,中间空出一大片地来,空地上站着一对男女,其余面具人围绕在他们身周,或起哄或拉响礼pào或等着接新娘捧花。
石中棠chuī了一声口哨:婚礼?
他在电影院里呆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看见面具人跟面具人的婚礼。
男方他认识,戴着一张狗脸面具,是个非常憨厚老实的家伙,至于女方一张镶满宝石的威尼斯面具,流光四溢,道不尽的奢华美丽,石中棠没见过这张面具,新来的?
威尼斯面具将手里的捧花丢在地上,冷冷道:谁要嫁给你啊!
这场变故让四周的礼pào声跟起哄声都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