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独有偶,这种qíng况在白旗来时也发生过两次,若说自己和白旗有什么共同点,白武安不禁又想起了从前在下界时发生的事qíng,心里有了一个隐隐约约猜测的同时,又忍不住头疼了起来。
可要说放任这头思维简单的龙一直占据着堂哥的意识,白武安却是做不到的,北域看似平稳,实则处处危机,没有堂哥坐镇的天上城,就像是一只没了头的苍蝇,眼下闭关这个借口还能用上些时日,可时间一长,难保不会从城主府走漏了风声去。
白武安已经决定要到那花苑去一探究竟,他已经不再是那个莽撞的少年人,知道这事务必得瞒过堂哥,思来想去,还是把念头动到了自家几个侄儿的身上。
从下界破碎虚空飞升至仙界容易,想要打破仙界的屏障再回到下界却是极难的,哪怕龙身对于大部分的仙人来说占了极大的优势,回到下界也是他们飞升将近千年之后了,当年雪寻产下的几个蛇蛋直到带上仙界,才慢慢开始有了孵化的趋势,按照族中一位已故长老的说法,那八个蛋并非是蛇蛋,而是天生龙体,正因为如此,才熬gān了孕育了它们的母体。
雪寻的资质并不好,他当年虽然听闻噩耗,但不得不承认这其实是他早就猜想过的结局,在仙界多待一日就是一日的不确定,加上他和堂哥修炼再如何紧迫,也足足熬到将近千年才有金仙实力,那几分不确定就成了笃定,可他怎么也没想过,原来雪寻的资质不是不好,相反,她是因为孕育了几个侄儿才落到那样的结果。
饶是他,听闻这样的事qíng之后,都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接受,堂哥却是直面了因子丧妻之痛楚,他喜欢不起来几个侄儿,是在白武安意料之中的。
也就是近些年来龙蛋破壳,堂哥对几个侄儿的态度才慢慢开始转变起来,只是幼龙在壳中就能察觉周遭生灵喜怒,他又是那副万年不变的冷面孔,侄儿们能和他亲近起来才是奇事。
想到这里,白武安却是不得不先在心里对着几个侄儿说了一句抱歉,随即召来白龙护卫,叫齐族中长老准备议事,自然,白旗也在其中。
丢了刚带回来的妖仙,若是换了旁人自然要焦急担忧,但白旗嗅觉灵敏,一早就察觉出自己屋内的气息不对,虽然不知道城主带走那个妖仙所为何事,但他已经习惯万事不往城主府去,这也不是他该问的。
木然坐了半晌,忽听白武安提起花苑之事,白旗猛然抬了一下头,又很快收敛起了视线,他比旁人知道得更多一些,既然白武安说是一月之前的事qíng,那么他想得也就更深了,算算时间,那正是城主从他那里带走那只狐仙之后发生的。
只是这些,都和他没有关系了,无论那只狐仙是迷惑了城主,还是真的是她白旗握了握拳,没有多话,垂下了雪白的长睫。
一个月的时间,又是仙界的天材地宝供养着,妲己的伤势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对于自己原先的修为,也梳理得差不多了,虽然这些在庞大的天地威压之下,简直就像是下界吐个小火球的级别,但龙大爷还是十分捧场,为了让自己的反应更真实一点,妲己已经不止一次撞见人身或者蛇身的龙大爷对着镜子努力练习表qíng了。
然而妲己并不觉得这些对她来说是打击,狐狸本就不是以力证道的妖物,走捷径,抱大腿,能懒就懒,靠人养活,当这些都做不到,才是要努力的时候,她已经比别的狐狸勤奋有原则得多了。
龙大爷显然也觉得妲己是这世上顶顶好的狐狸,它怎么也看不够她似的,哪怕只是坐着蜷着躺着,它都能盯着看上一天,更别提大白狐狸心qíng好的时候嘚瑟出几个漂亮的小火球给它看了,每到这个时候,它就用尾巴轻轻地拍打着地面,一副热烈的样子。
每次出去寻找猎物的时间都成了煎熬,它几乎恨不得能在身上开一道口子,把白白茸茸的大狐狸放进去,好时时刻刻带着她。
白旭和白锦两个紧张地蹲在池边的灌木丛里,想起武安叔叔的嘱咐,白锦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看向自家三哥,想从他那里得到一点鼓励,一抬眼却见三哥也是一脑门的冷汗,他忽然就不害怕了,拉了拉白旭的袖子,压低声音道:没事的,武安叔叔只是让我们拖一下父亲,我就说我功课不会做,三哥你
我我是功法里有一处不懂的地方,我记得的!白旭的声音大了一点,又很快被他自己发觉,qiáng压了下去。
白锦紧紧地抓着白旭的手,向后望了望,忽听白旭更加紧张的声音响了起来:来了!
一手提着半人高的死鸟,一手拎着一串不知道哪里摸来的鲜鱼,那个记忆里总是冷冰冰的身影就这么越来越近了,白旭说完话,就感觉一道冷冽的视线从他身上扫了过去,顿时整条龙僵硬在了原地,倒是他身边的白锦毫无察觉,大口地呼吸了一口空气,他从灌木丛里站直了身子。
龙大爷把活蹦乱跳的鲜鱼放到一边,一手按住已经死透的飞鸟拔毛,白锦心惊胆战地叫了声父亲,才靠近了一点,忽然见那双白皙的手上下一动,鸟脖子立刻断开,死透的飞鸟身子尚温,半浓稠的血溅到了白锦的脚下,吓得他站住不动了。
父,父亲白锦抖了抖小肩膀,要哭不哭地又叫了一声。
第134章 仙界天上城
龙大爷并不搭理他,仍旧飞快地给手里的死鸟拔毛,它并非是认不出眼前这个出壳没多久的小蛇是自己的崽子,只是蛇类天xing,并不关心子嗣,即便化龙也是一样。
人身之时,冷面之下,还有三分慈父心肠,但此刻它是一条彻头彻尾的龙,对于流着自己冰冷血脉的小崽子压根没有半点感qíng,没有赶他们走已经是好脾气,却不想小崽子抖了抖,像是完全看不到他的避之不及,颤巍巍地继续说道:父亲,你,你都好长时间没去看我们了
手底下的死鸟被拔去了一身的羽毛,有些细小绒毛拔得不gān净的,龙大爷索xing从断鸟头处连着皮脱出白惨惨的鸟ròu来,白锦已经吓得说不出连贯的句子了,白旭咬了咬牙,把心一横,从灌木丛里爬了出来。
父亲,你已经忘记我们的娘亲了吗!
龙大爷洗刷鸟身的动作一顿,冷冽的视线里带上了一丝不解,看向白旭,白旭倒是没看出这眼神里还有其他意思,抖了抖,复又想起武安叔叔jiāo代他们话时的郑重神色,一股责任感油然而生,qiáng撑着胡诌道:父亲对孩儿们不闻不问,按理子不教父,孩儿不该置喙,但是孩儿听人说父亲已经结了新欢,要给孩儿们添个娘,这便关孩儿们的事qíng了!
按着白旭的想法,他就这么把城主府里最近的流言吐露出来,只要父亲还有一点气xing在,都会耗费口舌跟他们解释一番,然后他就可以按着小六倾诉一下委屈恐惧,没准还能撒撒娇,很大程度上能帮武安叔叔拖延一下时间,但他没想到的是,几乎是他这话说完,父亲的冷脸上就起了一丝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