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么走着,走得很慢。一有人靠近,小孩就会变得紧张,节奏被打乱,女人就会把手放开。
以前和两个小不点蹲在河边喝汽水,言生会问:为什么现在是夏天?
“早点睡。”一进门,江轻洗就往房间里走,听见了言生踩着拖鞋回卧室,她倒在了床上。
洗完澡的时候,看到了张长给自己发的一长串消息,“后天和我出差,去总部,明天不用来了,晚上住机场,衣服多带点。”冷冰冰的一个句号,不容置疑。
张长不会是要搞自己吧,太狠了,估计没有十天半月是不会放自己回来的。江轻洗趴在床上,一个字一个字地敲回去。好的,张总。句号。
门被敲了敲。
“沐浴露没了。”言生探进头,对头发湿漉漉的女人说。
“昨天忘记给你买了。”江轻洗坐了起来,“用我的?”
“好。”
言生进了浴室又出来,拿着江轻洗又大又重的沐浴露,还用了双手,看起来有点傻。
江轻洗憋着笑,把干净的浴袍扔给了言生,朝自己浴室的方向抬了一下下巴,“在这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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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着浴袍出来,言生的头发还在滴水,站在原地看着江轻洗。
女人吹了头发,穿着睡衣,盘腿坐在床上。
听见小孩的动静,她把手机轻轻扔在了旁边,抬起眼睛看小孩,手指绕着发尾。
“要回房间了?”
言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说,好像自己应该有什么理由继续待在这里。
“嗯…要洗衣服。”言生举了一下怀里的衣物。
“放洗衣机里。”
“有…内衣要洗的。”
江轻洗眯着眼睛回忆,昨晚扒小孩的时候,她什么也没穿。突然有点好奇,“你穿男士内裤吗?”
言生的耳朵看起来有一点红,不知道是不是水温调的太高了,让人想去逗她。
“嗯。”言生回答地硬邦邦的,似乎生气了。江轻洗想,言生可能是介意别人把她和男人相提并论。
“我也穿男士内裤。”江轻洗暧昧地朝言生眨眼睛。
言生睁大了眼睛,露出了比昨晚还惊恐的眼神,嘴唇也有点哆嗦了,手指抠住了浴袍边缘,仿佛一下子就相信了江轻洗的话。
“你想看吗?”江轻洗舔了一下下唇,手也不绕头发了,移到了腰旁,虚虚地搭在了睡衣上。
小孩慌慌张张地躲避了女人的视线,也不回答她的问题,攥紧了手里的衣服。
“去洗衣服吧。”女人笑,仰头倒在了床上。
言生看着她搭在床边瘦弱的脚踝。睡衣太薄了,映出了江轻洗身体的曲线,胸部随着呼吸轻微地起伏,平坦的下腹,睡衣的下摆搭在了微微凸出的耻骨。
明明什么都没有。
洗衣服的时候,言生觉得自己真是傻透了,差点就相信了江轻洗的话。甩了一下手,泡沫溅到了眼睛里。
衣服洗完了,才发现右眼被泡沫水刺激红了,看起来有点可怜。言生讨厌自己这种可怜兮兮的样子,明明就是个怪物,还想要什么同情。
在最初,言生只是一个多了一个器官的小女孩,和同龄人一起长大。
直到开始理解自己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的时候,被别的大人用厌恶的眼神看待,一个人挂着紧张的微笑,局促地面对他们的避之不及。妈妈曾经搂着自己,帮自己扎上最喜欢的蝴蝶结,耐心地说,“你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然后捏了捏自己的手。
但是言生想和傅青青一样赖在江轻洗的怀里的时候,妈妈又告诉自己,“不要去抱姐姐,你要保护自己,也要保护姐姐。”小一号的言生似懂非懂地看着傅青青撒娇的样子,咬住了嘴唇。
自己不想要独一无二。
言生看着镜子里的脸,只是一个右眼红红的女生。
去他妈的保护。
闭了闭眼睛,右眼皮还有些颤,微微发热。我只想要个拥抱,言生想。
江轻洗卧在床头看一本薄薄的书,下巴搁在锁骨,看起来有点困倦。
女人转了一下眼珠,盯着小孩,把手里的书扣在胸前,“眼睛怎么红了?”
“泡沫溅到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