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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纵使心机深沉如沈明漪也被此人的厚颜无耻震惊了,也许她应该考虑要不要换个人来借力复仇。
    同样震惊的还有夏蕴芝,她瞠目结舌道:爸爸,你不是说给我做衣裳吗
    夏仰宗不耐烦地说:你不是不想做嘛,家里丫环的衣裳正适合她,反正能把该包的都包起来就成了,这么一想,他马上吩咐两个士兵,大学,中庸,把小姐带回去。
    两个士兵一齐敬了个礼,是,将军!
    说完,跟押犯人似的把大呼小叫的夏蕴芝粗鲁地往车上押,完全不顾这是夏家唯一的千金。
    好了,闲杂人等都退下了,现在总算清净了,夏仰宗美滋滋地看着沈明漪,露出一口白生生的牙齿,那眼里的凉水早成了一汪温泉,暖洋洋地透出一股骚气,沈小姐,咱们进去做袄裙
    没等沈明漪表态,陈衍又杀回来了,他是一个人跑回来的,老许停车以后吓得腿直哆嗦,让他往回开,他抖得车都发动不了,陈衍一个大少爷又不会开车,只拼着一股劲,硬生生地飞快跑了几里,跑回苏记时喘得像破风箱似的。
    他也不知道,他拼着的是哪股劲,反正他看到沈明漪还好端端地站在门口,那股劲就散了,一屁股跌坐在台阶上。
    汗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衬衫,身上穿的西装外套也脏了,不知道是在车里摔脏的,还是在跑的时候撞了别人的摊子蹭脏的。
    今天他终于把翩翩公子的面子里子都丢了个一干二净。
    可是他的表妹笑了,那酒窝又盛满了蜜,玻璃似的黑眼珠折射出欢喜的光芒,才认识她短短一天,他已经知道,她的笑容有很多,似冷淡,似羞怯,似甜蜜
    而现在的笑容,是她最美也最吝啬给予他的,一个真心的甜蜜的笑容。
    陈衍干涩的喉头突然涌出一股热血,正要说些什么,表妹那张笑颜就被一个高大的身影挡住了,那人甚至张开了长臂,摆明了要把两人隔开。
    夏仰宗被这表哥表妹眉来眼去酸得倒牙,大剌剌地用自己高大的身体把两人挡住,嘴巴上闲闲地说:哥妹授受不亲,沈小姐还是快进去看袄裙吧,一个臭男人,没什么好看的。
    仿佛他自己是个花朵般的香男人。
    沈明漪冷冷地瞥了香男人一眼,道:夏先生,从刚刚开始,你就实在无礼极了,今日这个袄裙我是不会做的,请你让开,相鼠有体,人而无礼,夏先生烦请自重!
    夏仰宗被沈明漪一通铿锵有力的话语砸的脑门发晕,说他像老鼠他这么英俊潇洒,身长八尺,怎么会像老鼠不过她生气的样子也那么好看,比她刚刚笑起来还好看。
    他绝不承认是因为嫉妒那个笑容是给别人的男人。
    同样被沈明漪这通话砸晕的还有陈衍,说好的古板闺秀呢怎么胆子比他还大,教训起人来毫不留情,跟他小时候的先生有的一比。
    沈明漪可不管两个人怎么想,三步并作两步的从夏仰宗臂旁绕过,不避嫌地扶起呆坐着的陈衍,小声道:表哥我们走。陈衍傻乎乎地被拉着就走。
    夏仰宗呆了半晌,没去追,她说得对,他今天像个老鼠似的,实在无礼,对画上的美人他平素都是珍而重之的,摸也极少摸,摸之前还要仔仔细细地把手里里外外洗个干净,怎么这美人走下画来,他就那么糊涂了,他娘的,读书的时候就不该跳过那些娘们唧唧的情诗。
    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书到用时方恨少!娘的!悔哉悔哉!
    一到了夏仰宗看不见的地方,沈明漪就默默放开了扶着陈衍的手,担忧地道:表哥,你没事吧
    陈衍哪能说有事,他要重新把环城公子的脸捡起来,于是他拍拍胸脯,有什么事,你表哥我健壮得很!
    也不管自己灰头土脸的有没有说服力,沈明漪被他逗笑了,嗔怪道:穿着皮鞋跑,脚不疼吗
    在明漪没说之前,陈衍一点也不觉得疼,只是被她一说,他马上觉得那双平素养尊处优的脚隐隐作痛,却还是强撑着道:一点儿也不疼。说完,为了验证自己的话,还夸张地晃了晃脚,来证明自己没事。
    见陈衍的脚没事,沈明漪低头不说话了,俩人默默地走了一段路,陈衍的脚越来越疼,尤其是脚尖,钻心地疼,估计是破了。
    表哥,谢谢你。沈明漪鼓起勇气抬头,眼睛亮亮地盯着陈衍,谢谢你今天保护我。
    保护他保护她了吗他好像只是在丢人陈衍有些羞愧道:我没有。
    不,你有。沈明漪斩钉截铁地说,你在苏记就想带我离开,也不怕他们的枪,老许带你走了,你还跑回来找我,表哥,你保护了我。
    在沈明漪坚定的眼神中,陈衍忽然觉得浑身都轻松了,他今天的事儿一点也不丢人了,他忍不住对沈明漪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谢谢你,表妹。
    看到他灿烂的笑容,沈明漪却低下了头,表哥,这是你见到我起,第一次真心的谢我。
    陈衍猝不及防地被震了一震,还没等他缓过神来,沈明漪又炸了个雷,我知道表哥不喜欢我们的婚事。
    她似乎豁出去了,自顾自地说:我也不喜欢。
    说完,她又有些羞怯,脸上泛起了红晕,还有些讶异,好像惊讶自己怎么突然跟未婚夫谈起了婚事,可既然开了头,她就忍不住接着说:在我心里,婚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俩是自小定下的亲事,我应当接受,可我总害怕,我与表哥
    沈明漪红着脸,咬了咬牙,若不是两情相悦,如何能朝朝暮暮说完,她的眼眶里几乎泛出了点泪,这些话,能对陈衍说出来,对她来说,太不容易了。
    这也是原主在面对这桩婚事时真实的想法,只是陈衍的温柔暧昧,姨母的强力挽留,自己的骄傲自尊,世人的闲言碎语,还是酿成了一场悲剧。
    这些话,原主到死也没机会说,她想告诉所有人,她不是那样不知廉耻,非要赖在陈家,不,她也有自尊,她也有灵魂,她也渴望自由,她也想被爱,这桩婚事里,她没有那么厚颜无耻。
    今天,这番话早早地当着陈衍的面说了,说得陈衍又羞愧又生气,他羞愧的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从一开始,就把这个表妹当成敌对,只肯给她虚伪的好意,没想过她也有自己的考量,而他生气的是,她对这桩婚事竟然这么不看好吗
    难道她心里有了人
    表哥,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可以一齐同长辈说,取消这桩婚事。
    沈明漪说的最后一句话在陈衍脑海里回荡了一整夜,取消这桩婚事,是他从懂事开始就梦寐以求的,怎么现在胜利的果实近在眼前,他却踌躇不前。
    他这是怎么了那一夜,他脚疼得整晚也睡不着。
    同样睡不着的还有雨松,她是整个园子里最得脸的丫头,却当众被少爷赶到厨房,从今日起,她就不在是少爷房里的丫头了,她想不通,为什么为什么替少爷送了件斗篷,少爷就发了那么大的火,她更想不通的是,这件斗篷怎么会被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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