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在想什么?这几日总是神游在外。”耳垂忽然被惩罚性地捏了下,传来那人柔声:“专心点。我帮你脱衣裳。”
楚怀珉回神,认认真真道:“我在想,再不洗完,鸡汤要凉了。”
秦棠景哦了声,有些没放心上,手不止:“凉了便凉了,只要是你做的,孤王照喝不误。”随后凑近,相当坏地轻哼:“你点的火,什么都做,岂是说灭就灭?”
楚怀珉张唇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她想,这不能全赖她,要怪,怪你太美。
她转头,却见殿内烛火不知被哪里的风吹得左右摇曳,几次欲灭不灭。等那阵风消失,烛火专心燃烧,燃得更旺了,如同两颗噗通噗通的心,不用照亮,也是分外鲜明的。衣带同时解开了,一根修长的手指立即抵过来轻轻一挑,她那袭湿水白衫没了束缚便松动,楚怀珉只是瞧了眼,不为所动,端得依旧是高贵冷艳,而后眼见着勾她衣襟的指尖再一施力,薄袖顺势垂落入水,摇摇晃晃地拂过洒满花瓣的汤上,撩起了一池春水涟漪。
热气绵绵地萦绕着,秦棠景视线是有些朦胧的,所以没能及时瞧见楚怀珉闻言的神色,但由于两人近在尺寸间,恰好望见楚怀珉那如玉般的肌肤正在缓缓地蜕变成晚霞,不过片刻功夫,晚霞继续扩散,很快就蔓延到了楚怀珉耳根处,像极了夕阳西下时漫天那种绚烂,很是漂亮的颜色。
而这时候秦王的眼里,容不下其它,慢慢就埋没了锦绣山河,目光只被楚怀珉吸住,真真不顾一切做了回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昏君,满心满眼都是她,身前这个触手可得的绝美女子。
秦棠景笑了,继续以此诱她。可是这女子忍耐真绝,过分地压抑自己本性,似不肯服软般脸色恢复波澜不惊,从容得不像是即将与君共浴的妃子,淡淡:“笑什么?”
见她越如此反常镇定,秦棠景偏要打破楚怀珉的冷静矜持,丝毫不掩饰唇畔弯起的那抹坏笑,坏得明显,坏得含苞欲放,调弄她:“笑你有贼心没贼胆。想了,却又不敢表达自己,想要我?”
楚怀珉微愣了下,没料到对方如此直白,倒有点不好意了:“你说呢?”先是反问了句,楚怀珉双臂依然环着她脖颈,两人站在汤池边上,昭然若揭,已经贴得非常近了。她仍是面不改色,晚霞却也是未褪,学她玩弄的语气,声音微微迷离地耳语:“我想要你什么?”
高手交手招招致命,又或许是大梦一场想透了些什么,秦棠景唇边那坏笑越发晃眼了,送她手往水下去:“想要……这。”
水波层层荡开,最终停在的那处地方,楚怀珉到过。也许捅破了窗户纸,楚怀珉很快不受控制地颤了颤手,朝霞更加满天乱飞。错开秦姬凰的视线望向了别处,她发慌了,跳动的心骤然被一只手掐住。然而被楚怀珉极力按住的血气冲动却比她诚实多了,立时止不住地蠢蠢欲动,下一刻就要挣脱理智所控了。
“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秦王问。思维发散,不知问到哪里去了。
“记得。”在平舆。
“那一次,我喜欢你给我的那种感觉。你狠狠把我压在身下,像只凶残的鹰,十分野性,誓与猎物不死不休,那种感觉仿佛要将我融进你的骨血。”
那边秦棠景的话于是继续,字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几乎都精准地击中楚怀珉的内心灵魂,令她连毛孔都猛地收缩,肌肤上战栗寒寒。秦姬凰的声音有些沙哑了,发出的嗓音撩人又魅惑:“我喜欢,很喜欢,非常喜欢。”
秦王一连四个喜欢,即便肉麻酥骨,她也要道这句:“再来一次。我让你压一头,可好?”秦王居然主动低头。
也不过一刹那,楚怀珉再次抬头,两人双目对视,发慌的心瞬间安定,她看秦姬凰的眼神,也就在那瞬间突然间变得灼灼起来,比汤水更热,更滋润更狂潮!在她眼里的全世界仿佛只剩了一个秦姬凰,只一眼便让人无法把持似要齐齐烧成灰烬!如此一来,当真像极了只凶残的鹰,紧盯猎物,野性十足。秦棠景也只一眼就看出来了,那正是情、欲及占有的表现。
平时禁欲,性冷冷淡淡的人,一旦被诱爆发,后果自然不消说。
但,秦王她就是故意的,坏是真的坏。
长公主调情手段虽没秦王厉害,但也不是个榆木脑袋,只是偏僻性子较冷了些,只是为了家国,为了父王弥留之际交托的重担,更是为了楚地百姓,逼得自己不得不时刻保持清醒理智而已。她纯情,但不滥情,一生一人足矣。
可她这一生疲于奔波,从不去想托付终身给谁,连对心上人都不能堂堂正正地表白,又何来闲心静下来学学闺趣之乐?
坐怀不乱真君子,楚怀珉从来也不是君子,她早已认清了自己的心。如果不是因为平舆那天被逼急了,楚怀珉一怒之下也不会因此失控,一时狠极了才将秦姬凰直接扔到床榻上。当时秦姬凰率领大军压境,楚国危在旦夕,又见秦姬凰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个公孙姑娘,楚怀珉真真以为两人下次再见必然是生死交战,无有活路了。
那夜歇斯底里,谈不上怜香惜玉,楚怀珉只恨不得把身下人生吞活剥了才好,半宿未休,直到精疲力竭才摆手。
那夜也是她们第一次肌肤之亲,体验不算愉快,秦王被折腾得够呛。秦王方才却说,她喜欢这种感觉。
既然喜欢,她们再来一回又何妨?
应秦姬凰的要求,楚怀珉这次撕掉了伪装,冷静自持告破,彻底地换上了秦姬凰喜欢的狂野面具。但这次楚怀珉又比第一次温柔许多,并不急求成,只想让两个人都从中得到最欢快最舒服那种状态。
两人厮混,黏糊糊滚成一团,秦王不是秦王,长公主不是长公主,池中春水四溅,花瓣或碎,或飞舞,真真好一场寻欢作乐、恣意享乐却又误入歧途的迷幻人生。
她们也曾乱了彼此心神,乱了整个天下,乱了这片小小浴池。
“喜欢?”楚怀珉从背后问她。
站的位置有些小了,秦棠景不大自在,动来动去忍不住弓起了身,浓密的长发铺满了整个脊背。秦棠景一侧脸,乌发散乱,一些伤痕便从发间显露出来,白皙的背上交叉横竖的旧伤疤,那是秦王作为胜利者的象征,她大杀四方,受的伤该是荣耀的,落进后者眼里却极其刺眼。
秦棠景双手一伸,撑住池边上的玉石地面,懒得动脑去想喜不喜欢,只意识含糊地嗯嗯了几声算是回应了。
有些事情,想多了自寻烦恼,说多了却又备受煎熬,还是心照不宣比较实在。
到后来等动静小了些许,没这么折磨人时,秦棠景这才从混乱中拽回一丝理智,扣紧了楚怀珉手腕。吸口气,她稳了稳自己呼吸,道:“叫声驸马。”刚才喘太厉害,声音无比嘶哑就是了。
“……”身后不作声,过了会,楚怀珉轻掐了她一把。秦王疯了,说的这是什么话?
“我没疯。”不愧是生死仇敌,很有默契地想到一块去了,她道:“叫声驸马,孤王还没当过你的驸马,这是我的遗憾,你叫不叫?”秦棠景不依,揪住了楚怀珉手腕,在她兴头上限制她的行动,哼了声:“不叫不给。”
“……”又默了会,楚怀珉道:“驸马。”话音一落,生猛一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