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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什么!女帝眉眼倏然亮起,看见面露难色,心中一下咯噔,隐隐升起一丝担忧,不由急切问道:你只管说,这法子是否合用自然朕最清楚,朕自有考量,没什么可不可能的。
    御医正眼中闪过一次为难与尴尬,但总算还好,吞咽了口口水,终是额头抵地,缓缓道出
    ※
    御医正终于能够活着走出的御书房的时候,还有些不可置信。或许是之前那根弦绷得太紧,如今一时松懈下来,御医正走出去被深秋略冷的风一吹,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这才发现自己后背凉飕飕一片。终于迈出了那扇门,她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紧闭的宫门,竟是觉得双腿犹然发软。
    而一门之隔的御书房内,此刻的气氛却似乎比先前更加凝重了。
    女帝在堂中仿佛踱步来回,但是从那脚步声中便能听出烦躁,显然是为方才御医正丢下的炸弹扰得心烦意乱。
    而一旁的苏宦郎眼观鼻、鼻观心,静默不语。
    终究是女帝先打破了沉寂:宦郎。
    奴婢在。
    这事你怎么看问出口的时候,女帝面上的表情竟然透着一些古怪的奇异感,有些纠结,又有些古怪的兴奋。
    苏遗奴甚至都不用抬头,就能看清这时候女帝心中所想。
    他心中蓦然一疼,一股说不出的涩然涌上心头,心中不由苦笑,他深深的知道,自己不应当再抱有那些不合适的绮思,然而即使厌恶着敢遐想那人的自己,却又控制不住心中的孽果。
    这样的自己当真是卑微得可悲,又痴傻得可笑。
    他轻笑了一声,唇角带着春风似的风流,分明无心又偏自含情的精致眉眼透着微红,语调依旧是女帝熟悉的温柔贴心:陛下,一切自当以玉先生的安危为重,既然如此巧合,背后的始作俑者千算万算,棋差一招,可见是上天怜惜,为玉先生留下一线生机。
    你说的很是。女帝闻言,果然舒展了眉眼,然而国色天香的芙蓉面上,却微微透着一抹红,迟疑道,只是你最是贴心,知晓朕的心意,只是朕若果真如此做,恐怕瑕儿纵使痊愈,也会恨朕
    拢在袖中的手,手指已经深深嵌入皮肉,然而那一丝丝的疼意却比不上此刻心中万分之一的疼痛。
    然而痛入深处,反而越发清新。苏遗奴唇角微扬,语气轻柔得近乎气音:玉先生是明理之人,定能明白陛下苦心。御医正大人说过,这法子无人能保证其真假可行,纵然去做,能否成真也尚未可知,不过纵然有一丝希望,去试试也比坐以待毙要
    休要胡言!瑕儿定然能够平平安安度过此劫!女帝眼神一利,看向苏遗奴。后者自知失言地垂首默然。
    然而,苏遗奴的话却在女帝心中回荡。是啊,这法子的真假尚未可知,倘若是假的,那玉求瑕的命至多也不过还有不到一年的阳寿。
    若是、若是她去起码能够在瑕儿离开她之前得到他。
    如同魔怔了一般,越想越被梦中光景痴迷。眼神中闪烁出奇异的光芒,女帝喃喃开口:可若是果真如此,瑕儿武功尽废,是否会恨我一世人呢
    苏遗奴听那话中,虽是询问,语气却是喃喃呓语,心中微冷。果不其然,尚且不用他来枉做小人,女帝自己便说出了那个答案,那个全如自己所料的答案:
    可若是不救,瑕儿撒手人寰,留那武功又有何用呢何况日后,瑕儿只有我护他周全,也不需要再留着那一身武艺了。
    眼前模模糊糊间,竟是出现了从前连做梦都不曾肖想过的美好画面,她想到了昨日看到的那美得惊艳的玉求瑕,那么脆弱却又那么诱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任人采撷。
    到时候武功尽废又身体虚弱的玉求瑕,定然也是这样的吧
    她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她是为瑕儿好,她不希望瑕儿死,以后也会永永远远守着护着瑕儿。
    一遍一遍的反复,坚定了女帝的眼神。
    而在她身后,苏宦郎抬起眼,纵然脸上犹然存笑,那双红透的眼睛里却透着铺天盖地的哀伤与决绝。
    ※
    时值沐休之日,御医正例行前来为玉求瑕把脉问诊,结果自然毫无意外,依旧是命脉垂弱,气息奄奄,一副行将朽木之相。
    玉求瑕自然不知道,这个悬丝给自己诊脉的中年女子意欲为何,感受到御医正已经远去,终于松了口气。跟着他从龟息闭气后宛如气息奄奄的状态中脱离出来,每次有大夫在的时候就要动用精力去自封经脉,还真是麻烦。
    但话又说回来了,这么吃饱就睡,睡醒就吃,连沐浴都有人伺候的堕落日子,仔细想想,倒也的确算得上清闲安逸
    只是,这一切的享受,却都比不上女帝后宫第一人、艳冠后宫第一宠妃等等的头衔带来的冲击力大。
    想到记忆中许清那温柔宠溺的眼神,玉求瑕竟然觉得有些头疼。这种境况真是麻烦,许清毕竟一国之君,更是这世界中当之无愧的主角,而他于此世身为弱势的男子,竟是处处受制,随便应付不得。若非如此,他又如何会委屈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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