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与几个殿中的宫女一直站在柱子旁边比较不起眼的位置,这宫里来来往往现在走过的这么多人,自己自然是入不了皇后的眼的,皇后也没有向这方看过来,只是站在殿门口,看着那两个太监叫了大内侍卫进来,进到里面后就将赫连蕊的尸体抬了出来。
尸体上盖着白布,被几个人迅速的抬了出去,皇后走出锦春殿,看着那些人的方向,若有所思。
九月看着皇后的背影,心下暗讨。
该不会赫连蕊的死和皇帝没有关系,反而和皇后有关?
反正这赫连蕊在这宫中是根本活不下去就是了,不管究竟是怎么死,这死法肯定是有问题。
九月回头给那侍卫使了个眼色:“走,去大殿。”
侍卫没有吭声,亦是回眸看了一眼皇后的方向,转而没有任何异议的随着九月从旁门走了出去。
迦尔国的朝政大殿自然不是九月说能混就能混得进去的,好在相国大人赶来的及时,她才刚赶到大殿附近,就看见李相的马车进了宫,李相与她接应,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殿里时,将她和那名侍卫带了进去。
门前有几个大内侍卫对相国大人身边的这两个人身份有所疑惑,但现在殿中都是前朝旧臣,相国大人更是前朝旧臣中为首的摄政大臣,一时间也不敢阻拦和多话。
殿中人不多,加起来就是十几个官员凑在一起,一片熙熙攘攘中,忽然有人发现从门前走进来的李相,直接回头拱手道:“相国大人来了!”
李相点点头,走上前对其他人也拱手回了礼,然后又向正眉头紧皱的坐在龙椅上的上官原行了官礼:“老臣给陛下请安。”
“行了行了,朕时时刻刻的注意着锦妃的安危,始终都不愿看见赫连氏一族真的彻底绝后,本以为锦妃的孩子生下来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以赫连氏血脉的身份封为储君继承皇位,可锦妃忽然出了这种事,还请什么安!”
见那上官原一脸痛惜的表情,李相慢慢的站起身,没有表露出什么神色来,只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位旧臣,同时便听见门前传来的声音。
九月和侍卫赶到大殿的速度很快,所以就跟着李相先进来了,赫连蕊的尸体现在才刚被抬起来。
只见那几个大内侍卫和太监将被白布盖着的赫连蕊轻轻的平放在大殿中央的地上,这殿中的十几个朝中旧臣都向后退了一步,一脸摇头叹息着嘴里不停的说着赫连氏一族最后的希望也没了云云。
上官原则是坐在龙椅上,神色苦恼又似头痛的以手抚着额头,那演技别提有多精湛了。
“朕当年预测到先帝冒了神女的神喻而必遭天谴时就劝说过先帝,结果先帝还是未能回头,不仅害得赫连氏一族个个身首异处,断子绝孙,就连朕小心的护在自己身后整整十年的锦妃最终也难逃这一劫……”
听见上官原的话,几位旧臣叹息:“天要亡赫连氏啊……难道真的是命中注定……”
然而却又有另几个旧臣对此事存有疑惑:“皇上,臣对锦妃娘娘之死一事十分不解,从未听说锦妃在怀上龙胎之后身体有任何不妥,这还未到临盆之时,也不可能会脱力到在沐浴时浸在水中无法钻出来,臣怀疑娘娘的死绝非这么简单!”
“是啊,没听说过锦妃娘娘的身体有什么异状,怎么会就这么忽然间溺亡了……”
上官原听了便直接怒道:“大胆!你的意思是朕要谋害自己钟爱多年的妃子了?”
“臣不敢!臣只是对此心有疑虑罢了,毕竟是赫连一族皇室最后的血脉,臣惶恐,实在是……”
上官原冷哼,看了看这殿中的一群朝中旧臣:“十年前朕继位之时,朝中便有几位旧臣怀疑是朕谋权篡位,结果呢?朕若真是谋权篡位,欲夺了这赫连家的江山,早就急于让后宫的妃子们多怀几个上官氏的龙种来填充储君之位了!可朕这十年来在干什么?坐在这龙椅之上,却始终在细心的保护着锦妃,好不容易怀上龙种,最后遭遇这种事,看来朕是该起坛祭天,问问苍天究竟为何将赫连氏这最后一点希望都不肯放过!”
这上官原说的不无道理,几个旧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说不出话来,却是看着地上赫连蕊的尸体,皱了皱眉。
见他们不说话,上官原向后靠坐在龙椅上,眼神忽然落到李相身后的九月身上,眉毛一挑:“你是相国大人的义女,朕还记得你。”
九月忽然被点了名,猛地抬起头来,直接行了万福礼,但却没有跪下:“臣女见过皇上。”
看见了九月,上官原叹道:“巧了,正好你近日也跟在锦妃身边,朕待锦妃如何,你该是比在场的大臣们更清楚。”
九月低着头隐去眉目间的锋芒,老老实实的说:“皇上对锦妃娘娘极好,经常夜宿在锦妃娘娘的寝宫里,娘娘每日都被皇上您哄的春风满面的,臣女看着都羡慕极了……”
殿中的官员听见九月这话,更同时忽然看向李相,想确定这个姑娘究竟是否真的是他的义女。
李相转眼见九月这会儿并没有要大动干戈的意思,不知她是何意,但还是配合着叹笑:“小女近日的确是在锦妃宫中陪伴在锦妃身边几日,几个时辰前出宫回了相国府,却没想到刚离开两个时辰不到,娘娘就出了这样的事情,这孩子就急于回宫里看娘娘最后一眼,刚才一时仓促,老臣就将她带进这大殿中来了,冒犯了各位同僚和皇上,实在是老臣的罪过。”
“哦?既然是相国大人的义女,你又在锦春殿多日,那你可是发现锦妃娘娘近日有什么不妥么?”有官员走过来问。
九月抬起头来,满眼无辜的开品:“臣女看不出娘娘有什么不妥,娘娘的肚子都已经那么大了,皇上还常常夜宿锦春殿,按理说娘娘应该很开心才是,不可能会有什么差错……”
然而她这听似少女般天真又无意的话,却像是深水炸弹一样使各在殿中的所有旧臣面色一变,皆是忽然转眼看向脸色也隐有些变化的上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