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1:我也是很严肃的讨论这个问题,一小孩子道歉他们还不一定能追究什么,但是他不去那熊家长指不定要把火发到你身上。
陶慕嘉突然站起了身对着门口的穿衣镜比划比划。
这个身体还是显得有点瘦弱,肩膀不是很宽,但是个子有一米八左右,整个人看起来很瘦削,加上金边眼镜和略微苍白的脸,整个人凸显出一股文弱的书生气。
陶慕嘉做了个大力水手的姿势,可惜没能让肱二头肌凸起。
陶慕嘉:你觉得我这体格能打得过他们吗
1551:您这想法有点危险。
陶慕嘉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好像确实不太适合打架。
浴室的门闩发出了吱呀的声音,陶慕嘉回过头去,远扬伸了只细成竹竿的胳膊把衣服勾了过去,陶慕嘉坐回沙发上正经地拿起报纸,没过多大会远扬就顶着一头湿漉漉的头发抱着脏衣服出来了,他没把脏衣服扔进洗衣机里而是扔进了洗脸池。
陶慕嘉抬了抬眼皮,起身帮他把毛衣套上,给他喝了杯水,又带着他到卧室里的床上,用被子把他裹了起来。
远扬一直都很听话,陶慕嘉说什么他做什么,陶慕嘉在衣柜里扯出一个新毛巾并从床头柜拿出吹风机的时候他就静静地窝在被子里看着。
房间里的暖气和被子带来的暖气让他整个人昏昏欲睡,但是碍于陶慕嘉拿着干毛巾一寸一寸地把他打结的头发分开,头发毛糙枯黄,显然是营养不良。
陶慕嘉给他把头发擦了个半干后才用吹风机给他把头发吹干。
窗外刮起了猛烈的寒风,枯黄的梧桐叶卡在防盗窗里,屋里面是暖黄色的光,空调是二十度,模式是睡眠。隔壁隐隐能听见钢琴声,还有女教师千篇一律地喊她孩子睡觉的说辞。
远扬听着耳边吹风机呜呜的噪声,心里渐渐地升起一股暖意,以往的冬天里他都是在车棚里度过的,很安静,也很冷,没有这里这么热闹,也没有这里这么让人安心。
陶慕嘉给他吹完了头发,把插头绕在吹风机上,就听见远扬低着头说:老师,我明天会去道歉的。
陶慕嘉的动作顿了一下,心中的酸楚又增多了一些。他把东西收拾好,坐到远扬身旁揉了揉他略微坚硬的头发,不用了,你明天先在我这休息休息。
远扬保持一贯的缄默,低着头把情绪隐藏的很深。
陶慕嘉想起远扬自杀的事还没问,又说道:是不是他们最近打的狠了十三岁的孩子心智尚未完全成熟,天天打骂又没有适当的心里开导,也缺乏对死亡的恐惧,自杀倾向很容易产生。
远扬显得有些惊讶,这个班主任来这一年多都没过问过他家里的情形,突然这样问起来他反而有些无措。
陶慕嘉也没指望他回答,直接从被子里把他的手拽了出来。
露出袖子的那一节就能看见三条已经结痂的伤痕,冬天倒是不容易感染,有的伤痕还没完全愈合,但是没有发炎。陶慕嘉心里说了句幸好,从柜子里又掏出棉签和碘酒。
他让远扬把衣服脱了,果然露出了青紫的掐痕和大块的瘀伤,甚至还有细小的鞭痕,痕迹有旧有新,交错在一起,看起来很是吓人。
陶慕嘉在心里大骂远扬的父母简直不是人,伸手轻轻按了按远扬肩膀上的淤青。
还疼吗
远扬面无表情的摇摇头,他长年累月都在这种情况下生活,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程度的疼痛。
陶慕嘉从小到大像温室里的花朵,压根没见过远扬这样的家庭,如今见到了,更是觉得匪夷所思。
在他看来,远扬又乖巧又听话,虽然孤僻冷漠了一点,但总和来说是个好孩子,真不知道他的父母怎么下得去手。
但是转念一想陶慕嘉也明白,远扬的乖巧只是不想再麻烦别人,只有真正想死的人,才会不想麻烦任何人。
他们打你你就跑,干嘛要回家给他们打。
远扬眨了眨眼,小声道:肚子饿。
陶慕嘉的眼睛有了一瞬间的模糊,他拿着棉签的手稍稍抖了抖才稳下来。
碘酒一点点地在未愈合的伤口上抹开,把残留在伤口里的脏东西清理出去,远扬胳膊不小心缩了缩。
陶慕嘉赶忙把棉签抬了起来,疼
远扬想都没想就摇头,然而在陶慕嘉温柔而坚定的注视下,他又点了两下头。
疼就要说,在老师面前有什么不敢说的
远扬难得地嗯了一声。
那些伤痕遍布全身上下,陶慕嘉帮他把药擦完已经十一点了。他把远扬连被子带人抱到靠墙的一侧。
你先睡吧,我一会来。
远扬也很听话的躺下闭上眼。
陶慕嘉关灯退出了卧室。他看着浴室里远扬没好意思丢进洗衣机里的衣服,其实也就一套校服和一件破了很多洞的毛衣,他把毛衣扔了,再把校服泡在桶里给洗了。
卧室的灯都是关着的,但是因为开着空调,没有关通往客厅的门,客厅的光线透了进来,远扬侧着身子看着那束光有些愣神。
客厅里哗啦的水声和洗衣机滚筒转动的声音似乎有安眠的功效,远扬渐渐地把眼睛眯成了缝,沉入了睡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