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似乎都在理所当然地发生,林昭歌也难得能静下心来好好欣赏周围的景色。
可刚刚经历过那样的事,两个人都不免有些心事重重。
林昭歌终是忍不住开口问道,“王爷,那些匪寇可都已尽数抓获?”
顾回朗没有直接回答,几日的相处让他对林昭歌多了几分正视,想必对方也是察觉出有蹊跷才会多此一问。
林昭歌瞧着顾回朗似是不愿回答的模样,不禁想到或许其中兹事体大,不便为外人道也,刚想给自己找个台阶,便听顾回朗道,“匪寇不假,只不过其中有几个人混进来,想要借机杀了本王。”
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听得林昭歌后背一凉,这可不是内宅妇人惯用的腌臜手段,动辄不慎是会没了命的。
她此时也有些懊恼自己干嘛要多嘴问这一句,岂不是自讨苦吃?
林昭歌的神色变化被顾回朗看在眼里,不禁莞尔,“那些作乱的人已悉数被抓获,想来是能够清静一阵的。”
顾回朗的语气中夹杂着胸有成竹的笃定,林昭歌瞥向他的侧颜,心里莫名地安定了下来。
可没等她的安定持续半晌,便看到前方不远处燃起滚滚浓烟,正是白山寺客厢的方向。
本就是香火鼎盛的寺庙,这一着起火来,岂不是连人带物都要一并毁在里面了吗?
林昭歌和顾回朗对视一眼,事情的严重性容不得他们再有半分拖延。
可赶回去时,见到的已然是一片火光,更是有人已经葬身火海。
活着的人推推搡搡,巴不得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个地方,他们的方向与众人相反,自是难以一探究竟,结果更糟糕的是,林昭歌发现她一不小心,竟和顾回朗走散了。
身边尽是陌生的面孔,让她心里控制不住地涌起一股慌乱。
顾回朗第一时间便发现没了林昭歌的踪影,可眼下这种情形,他只能命侍卫前去寻找。
林昭歌被冲出来的人流很快地就挤到了一旁,杀人、放火,这两件目的性如此明确的事情放在一起,让她不能不多想。
只是对方若是一伙人,想要的又会是谁的命?
林昭歌站在一处较为安全的地方,看着白山寺的方向,不知此时此刻顾回朗怎么样,她眼睁睁看着他消失在人群中,但想必以他的能耐,应该能平安无恙才是。
所以她想顾回朗很快就会派人来找她。
可谁知这一等就等了好几个时辰,甚至那火已经被扑灭,林昭歌也未见顾回朗的身影。
她这回才是真得开始担心起来,顾回朗的身份在朝廷上举重若轻,万一他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说不定都要跟着一起搭进去。
所以于公于私,林昭歌都觉得自己有必要去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她趁着天色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一路快走又再次来到了白山寺。这里到处都充斥着一股被烧焦的味道,和被烧焦了的尸体。
林昭歌强忍着心理上的恐惧和生理上的作呕,试图在一片残垣破瓦中找到顾回朗的所在,但显然天公不作美,可她还是发现了一些细小的线索。
都说女人是天生的侦探,可让一个女人能上心的事情却少之又少。
林昭歌在地上发现了不少的血迹,而按理来说被烧死的人是不会流这么多血的,应该是经过了一番打斗才是,更重要的,她看到了一块属于并肩王府的令牌。
看来这回事情真得麻烦了。
白山寺会失火在顾回朗的意料之外,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又在意料之中。
看不惯他的人越来越多,而想要他命的人亦是如此。
对方这次显然是有备而来,在人数上就远胜于他们,一直埋伏在白山寺,伺机下手。
“王爷,如今我们被围困在这里,再僵持下去恐怕不是办法。”邢风的身上挂了彩,但已经算是一干下属中情况最好的了。
顾回朗看了看跟在他身边的弟兄,各个都受了不少的伤,更别说之前还有没了命的。
漆黑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狠厉,“邢风,你带着他们尽可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去找太子报信。”
“那王爷您呢?他们虽人多势众,可若是咱们突围,未必不能离开。”
顾回朗却不能再冒这样的险,只好说道,“本王一人自有办法离开,当务之急是如何把伤亡降到最低。”
是他大意,没想到对方会下这么大的手笔,就为了一劳永逸,必须要让自己交代在这里。
作为下属,邢风不可能不听令,可作为朋友,邢风绝对不会选择把顾回朗一个人留在这里。
他的两难看在顾回朗眼中,难得地让他有了几分笑意,“本王自有分寸,你们大可离去。”
说完,没等邢风再反应,就先一步往相反的方向跑去,可那边……熟悉白山地形的人都知道,那是悬崖。
林昭歌也不知道自己是从哪里借来的胆子,竟然敢孤身一人在夜里的山上乱走,她内心在挣扎,却突然听到前面传来打斗的声音。
林昭歌一咬牙,还是决定前去看看,结果便远远地看到被围攻在中间的人不是顾回朗,又是谁!
顾回朗身手不凡,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被封了并肩王,可双全难敌四手,她一个外行都能看出来他的动作渐渐迟缓,可见他以一敌多有多吃力。
林昭歌的大脑飞速运转,可这不是现代,她不能打电话报警,也没得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难道说她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顾回朗陨落在此?
不行!林昭歌顾不得这强烈的念头是因何而起,她左思右想,身上能利用上的工具就只有之前为了照亮拿的火折子,可若是她点火,整片树林怕是都会着起来,到时候她和顾回朗都跑不了,没被人杀死,也要被活活烧死。
该怎么办?林昭歌还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只见被围攻在中间的顾回朗破了对方的阻拦,往她这个方向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