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朵受到这一认知的鼓舞,安心地偎向梅时与,伸手抱住他,脑袋枕在他肩膀上,感受他身上的温度,心定踏实。
当然,她也会奇异地想,这算不算父爱如山?
在窄小的空间里,揽着另一个身体,连气息温度都昵在一起,这种身心契合的感觉,是不可言喻的美好。
梅时与也沉心享受,享受春水相融般的惬意,享受任时光悄然溜走的从容。
一切都是他生命里鲜有的体验。
突然,臂弯里的人像小荷出落水面,缓缓挣身向上,靠近他。
两汪水波,浮动盈睫,近在目前。
梅朵垂眸,梅时与自动照做,视线落在彼此的唇上,柔软的,香甜的,含蓄克制的,各有令人惦记的美妙。
极有默契地贴近,碰在一起,若即若离,电花细细,浅浅吸吮,研磨碾开、探寻,在一片心悸中,比昨夜走得更远。
她勾住他的脖子,他拥紧她的腰身,作生涩而热烈的拥吻,唇齿交缠,惊心的碰触,成熟与稚嫩,诱惑与禁忌,强烈地渴望着,恣意索取。
他对自己怜惜欣赏的小辈,动了感情,因她乱了心跳。
这个人是她的父亲,被勾引来与她激烈拥吻。他不知道,自己每一下都在舔舐血脉相连的骨肉,每一秒都在撕裂根深蒂固的伦常。
唇齿间弥漫着从禁忌深渊溢出的味道,湿润火热,浓烈灼人。梅朵犹如身置漩涡,迷乱沉浮,悸颤得无法自已。
两个生手,做一次不可开交的深吻,很快便犹如窒息,不得不恋恋分开,喘息微微,胸腔鼓动着,相拥平复内心的冲动。
梅朵伏在梅时与肩上,揪住他的衬衫,半晌,心颤颤地说,“我想叫叫你……”
梅时与一下一下抚慰她单薄的背,顺着她,“嗯。”
梅朵仰起绯红的脸,水意迷蒙的眼像在笑,幽幽问,“那、我叫你什么好呢……”
梅时与笑,“不是叫我的名字?”
梅朵轻轻摇头,她不要,“叫名字不亲……”
一时之间,梅时与会错了意,“叫什么比较亲?”
梅朵不答,像只小奶猫往他怀里缩,脸在肩窝,怎么亲也亲不过他是她爸爸,她是他女儿。
人没有哭,模样却脆弱。
梅时与醒味过来,心疼、叹息,也心软,特别想纵容她,“你想叫什么都可以。”
梅朵抓了抓手中的衣衫,仍是不应,她不能叫。
怕惊醒了人伦,惊毁了爱情。
不敢说的,还有出国的事。
连续一阵子,回回见面,气氛那样美好,时间那样珍贵,梅朵实在舍不得破坏。
“周末我有空,我们回星海苑。”
梅时与说罢,紧跟着补一句,“我家。”
梅朵呆怔,想到他们的家人,想到顾京笙的那句“夫妻相”,想到旁观者清,想拒绝。
“你……”她结巴半天,才说出那个别扭的称呼,“你父母……”
对她的表情,梅时与另有理解,笑得温慈,“他们不在帝都。”
这么着,梅朵松了口气,心从嗓子眼放回肚子里。梅时与真正的家,她当然好奇向往,十分想去。
一路繁华,梅朵心里生不出半点隔阂,不会因为初来乍到,便觉着自己格格不入。
这里原本早该与自己相关,都不值得纠结。重要的是,她现在梦想的,正以切合心意的方式属于她。
在小区外的超市买完菜,路过花店,红绿斑斓,色彩缤纷的,梅朵本能地停驻视线。
梅时与便直接牵着她往花店里走,梅朵选了二十五枝红玫瑰,单单喜欢它们的红艳馨香,只用报纸卷起护着,抱在臂弯里,简单大方。
走在阳光下,特别有生活的味道,明明是第一回,却仿佛已经重来百遍,喜悦仍是新的。
适意惬然在进门后,稍被扰乱——梅时与从鞋柜里拿拖鞋时,梅朵看见里面有一双女式拖鞋,她自然知道是谁的,猛不丁地,吃味了下。
梅时与换好鞋子,把菜送去厨房,接过花放在餐桌上,带梅朵去看每一个房间,装修精致简洁,没有余物。
但是梅时与家里没有一个她的房间,他的卧室,也许容嫣,也睡过。梅朵的心境有些些黯然。
“今天的菜不合胃口?”一顿饭下来,梅时与见梅朵始终沉默。
梅朵否认,“没有。”
也忍不住心里的醋意,拐着弯问,“你也给别人做过饭么?”
梅时与哪里不知道她的小心思,端过她剩下的小半碗,优雅地认真吃起,如常细嚼慢咽。
放下筷子,梅时与目光和煦,温暖深邃,“没有吃过别人的。”
梅朵先已看呆,见他如此说,她的与众不同,不言自明,脸上心上皆是火辣。
饭后,梅时与收拾好厨房出来,梅朵正在阳台的水池边修剪玫瑰枝叶,鬓发别在耳后,又顺过肩头,挺秀的侧颜半低,眉眼脸颊都被光晕得朦胧不清,也增添了一份娴静专注。
有这么个人,做着这样的事,梅时与对这间房子,隐隐有了不一样的感受和期待。
他没有打扰她,只是静静等着。
玫瑰花被放进装好水的玻璃瓶里,梅朵开始归拢台子上的残枝残叶,未及完成,背后笼来一个暖意的胸膛,接着,双臂松松圈住她。
突如其来的靠近,很是惊心动魄。
彼此身上的温度由衣衫摩擦沁入体内,且听他说,“梅朵,校庆期间,和同学见面,偶然听到他们提及孩子,有自己的主张了、会恋爱了。我以前并不羡慕他们,但是现在,我也想好好经营个婚姻、有个孩子,好好陪伴他,好好培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