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姓裴的走了之后,富阳最好的大夫,还是他,别的人都会哭着跪着来求他治病。
林秦峰努力拍拍自己的胸腹,平息自己升腾起来的嫉妒之后,在脑海里阴恻恻的盼望道:最好这个姓裴的,以后碰上我的几个天赋极高的小师弟。
他曾经的小师弟们,有个叫苏远的,同样眼高于顶,自命不凡,偏偏又生了一副学医的好天赋,可把林秦峰嫉妒坏了。
也不知道苏远跟姓裴的遇上,医术谁高谁低?
富阳城门口。
此时一条马车车队从城门口路过,当头的那一辆马车在前,车身华丽无比,就连车帘子用的都是精致华美的绫罗,车顶垂下青色的流苏,入了城后,赶车人轻轻的在马腹上抽打了一下,骏马朝着某个方向加速奔驰。
这条由十辆马车组成的车队来到了富阳城的一处别院。
一个秀雅无双的公子哥掀开车帘,从马车上走了下来,那人穿着一身绫罗衣裳,衣裳以白色为底,唯有衣襟和腰封处是淡青色的,衣袖上绣着精致的清雅莲花,青色叠翠的荷叶拥着一株淡粉色的莲花,莲纹底下牵扯出银色的涟漪,一阵风拂过,吹扬起他身后的墨色长发,点点墨发从莲纹上翩飞而过,美得不可思议。
他的眉心有一颗红色的朱砂,让他原本昳丽姝色的脸庞更加卓绝逼人,就仿佛是最精妙绝伦画师手中雕琢出来的一株水中盛莲。
此时一个年轻小厮也从马车里追了下来,小艽拿着手中青色的披风,给自家公子披上,“灵儿公子,外面风大。”
薛清灵点了点头,而后指引着后面的人把马车上的药材给卸下来,“这几样药材可要小心,万万不可混淆在一起。”
薛清灵是临安城济安堂的双儿小公子,他们薛家在临安世代行医,一个医馆传承了上百年,只不过,如今薛清灵的父兄皆已去世,只剩下他和娘亲以及一个早已出嫁的姐姐。
他们家的医馆曾在祖辈的时候风光过,然而等传到薛清灵父辈的时候便已经大不如前,再加上薛清灵年幼时,一场大火烧了医馆,把许多薛家留存的珍稀医药古籍烧毁了,薛家的医术,也开始断传。
薛清灵的父亲薛遇,年少散漫,喜好玩乐,偏爱美味奇珍,从不勤修医术,薛清灵的爷爷死后不久,他才后悔苦学,一心想要重新光复薛家医馆的荣耀,奈何一场大火让薛家医术荡然无存,薛遇郁郁而终,临死之前,还叮嘱儿女,一定要守好祖辈留下来的医馆。
哥哥薛清安,是个学医奇才,从小便苦学医术,一心想把家里的医馆撑起来,却在十七岁的时候,独自上山采药,意外遇上狂风骤雨,失足跌落山崖而亡。
薛清灵的母亲柳氏,自长子死后,本打算把薛家医馆关了,幺儿薛清灵却硬要继承父兄遗志,把家里的医馆撑下来。
受父兄影响,薛清灵幼时便喜欢医术,喜欢给人治病,哥哥给人治病的时候,他也喜欢跟着在一旁观看,奈何亲哥薛清安学医天赋卓绝,继承的是薛家祖辈的天赋……而薛清灵,则继承了亲爹的天赋。
——也就是天生没有学医天赋。
第8章裴大夫
薛家医馆世代行医,虽然医馆没落了,但是祖辈还留下了不少药田,被柳氏经营的很好,药田一年出产不少上好的药材。
薛清灵这一次从临安来到富阳,一是来富阳出售药材,同样也收购一些医馆需要的药材;二是为了散心。
“富阳城北的桃花开了吧?”
“细细数了日子,应该是开了的,公子,咱们看完桃花再回去?”
薛清灵道:“那是自然。”
“公子,我刚刚在外面听人说起了四和堂林大夫的一件事……”
“他的事我不听。”薛清灵最是讨厌四和堂林秦峰那种做派的人,仗着自己是名医的徒弟,就搞什么一天只医治五人的噱头,惹得旁边那群捧臭脚的大夫,也跟着有样学样。
薛家医馆里有个孙大夫,也跟着立个规矩,说自己一天只治十个人,把薛清灵气个够呛,这个孙大夫是他花重金雇来医馆坐诊行医的,结果这人医术不算好,脾气却很大,还喜欢摆谱立规矩。
薛清灵一气之下就把人给轰走了。
“最是看不过这些人。”薛清灵只恨自己医术无能,不能独自支撑医馆,“小艽,你去把我昨天没看完的医书拿过来……”
小艽去自家公子书箱里翻了翻,问:“公子,你是哪本没看完呀?我怎么记得这些书公子都看过一遍。”甚至好几遍。
薛清灵:“……”
“你随便抽一本给我吧。”薛清灵心想,正所谓读书百遍其义自见,他看一遍看不懂,多看几遍,应该就能懂了。“小艽,你不懂,医书就是要看很多遍才行,你公子我每次看医书,都有新的理解。”
虽然有了新的理解,但他也还是不太懂,还容易记混。
学医治病……好难哦……
薛清灵抱着手上的医书,忍不住小小声嘟囔:“为什么这些写医书的,就不能写得通俗一点,就像父亲房里的什么奇珍异味录,只要随随便便翻一下,就能做出上好的珍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