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用看进度季康也认得这些脸，他记忆一向极好，尤其拍过照留念过的人脸更是不会忘。
辱骂的三个人是季康班里的同学，平常没事就喜欢拉着小团体欺负他，只是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他们欺侮的对象变成了中间那个男孩——阮非鱼。
其中一个小胖墩说着就推倒了阮非鱼，他们所站的地方是沙粒和石子，阮非鱼被推倒膝盖直接磕破皮渗出血丝。
季康记得，这是小时候他经历的事情，只是主角直接替换成了阮非鱼：“这是直接将性格和经历全部替换了吗？”
阮非鱼已经受伤了，季康不能再在一边袖手旁观，他跑过去大声叫唤：“喂！你们在干什么，我告诉老师了！”
“啊！快跑！”熊孩子们一边说着一边推倒了过来帮忙的季康。
季康一屁股坐在地上，年纪尚小的身体极为脆弱，因此仅仅跌坐就已经很疼了，所幸没有受伤。
季康倒吸一口气，想快速站起来扶起阮非鱼，却发现对方已经站起来开始捡书了。
季康走过去问：“你没事吧？”
“没事。”阮非鱼将书上的灰尘拍了拍，圆嘟嘟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有什么事吗？”
“我叫季康，你是……”季康说话期间视线飘忽，很快瞄到了阮非鱼膝盖的伤口，连忙拉住了他的手：“什么叫没事，你都受伤了还没事？我送你去医务室处理一下。”
“没关系，我并没有哭也没有叫，你不用对我投入关注。”阮非鱼说着就要抽出自己的手，季康紧攥不松开：“不行，你不在意我在意，我带你去。”
季康说着就强硬拉着阮非鱼进了医务室，两个小团子年纪尚小，走起路来也并不怎么稳当，好几次都差点摔倒，勉勉强强才到了医务室被清理了伤口。
整个过程阮非鱼都没有任何的表示，只是静静地看着医生的处理手法。
季康知道阮非鱼现在比起自身更感兴趣医生用的药，以及和皮肤接触后的反应，毕竟这些都是他以前在意的东西，比起人类的社交感情，书上的文字和可直观见到的东西更容易理解。
当初经历这个场景的时候，被送来医务室的是季康，阮非鱼是被牵连的那个，虽然那时的阮非鱼也不爱笑。
看到阮非鱼经历他以前经历过的事情，季康心里就说不出的难受：“444，为什么这个世界是我和阮非鱼互换了？”
“这是你们最后一个世界，只有完成了最后考验世界的厌恶，判定宿主所有情感合格则整个治疗过程结束。”
“最后一个世界就是我和阮非鱼的性格互换吗？”
“是的，宿主只需要让阮非鱼过的像个正常人就能完成任务了。”
就像刚刚一样，季康带着阮非鱼来医务室擦药，阮非鱼的进度条就往前进了0.1。
季康沉默，阮非鱼的不幸是什么，对此最清楚的人就是季康，因为对方经历的就是曾经自己的经历，但他却不知道如何才能让阮非鱼真正的幸福。
“好了小朋友，伤口记得不要沾水哦。”医务人员又对两人叮嘱了几句，季康帮忙应了声是，拉着阮非鱼就走了。
从医务室出来后季康看着被简单药水擦过的伤口，问：“疼吗？”
“疼。”
阮非鱼肯定疼坏了，甚至走路的姿势都受到了一点影响。
季康看着他这样有点难受：“其实你刚刚摔倒完后，起来可以笑一笑，这样他们就不会说你是怪物了，说不定还会觉得你坚强。”
这是季康以前的体验，他知道怎么去做减轻外界对他的伤害，至少在笑了后他的父母哭的就少了。
阮非鱼摇头：“可是我疼。”
两人一起坐在了长凳上，并排坐着季康离阮非鱼近了，对方的伤口看上去更严重了。
“所以呢？”
季康经历过这些，他知道笑是阮非鱼能做出来最简单的事了，为什么对方不愿意呢？
“我疼，就会造就难过。虽然我哭不出来，但至少我可以不笑。”阮非鱼抿着嘴，整个脸板起来看不出一点笑的意思。
这个样子突然让季康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和阮非鱼见面的场景。
那天同样是他和阮非鱼被欺负了，他摔倒了后比现在的阮非鱼还严重。
但季康像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还笑着去拉阮非鱼：“你快点起来吧，地上脏死了。”
阮非鱼被拉起来后问了他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在笑，你不疼吗？”
“疼啊，可是我……”季康戳了戳自己的酒窝，“可是我不会哭只会笑。”
当时阮非鱼抿着嘴，就跟现在一样板着一张脸说：“其实你可以不笑的。”
季康不知道当时阮非鱼的感受，可是现在看到阮非鱼这个样子，季康心里其实也非常难受的。
时至今日季康体会了很多的感情，可他依旧不懂阮非鱼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陪伴自己，甚至最后经历情感转移。
想到这里季康鼻头一酸，竟然开始哭了起来。
阮非鱼嘴唇抿得更紧，几乎要看不见他的嘴唇：“受伤的是我，你哭什么。”
“我替你难过。”季康一想到情感转移完成，阮非鱼会变成跟他当初一样的人他就难受，可如果不完成两人都会死在这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