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罡到底怎么想的?
白星河没拒绝也没答应。饭后在客厅陪家里的金毛狗玩了一会儿,万万年纪很大了,看着也老了一些,没什么精神。它对白星河约莫是没什么印象了,从前他俩还是好伙伴,几年过去还是忘了他。
妹妹捧着手机突然冲过来:“大哥!”
“我又死了。”妹妹愁眉苦脸,“大哥,帮我打一盘。”
手机里是一款时下流行的密室逃脱游戏。
白星河问她:“你上小学了吗?”他离开家的时候,妹妹还是一只婴儿车里的嚎叫动物,现在长成漂亮小姑娘了。
“上了,一年级。”
“别经常玩游戏,对眼睛不好。”
她奶声奶气地应承:“知道,爸爸哥哥都这么说。”
帮着妹妹打赢了一局,小姑娘兴高采烈:“大哥好厉害!爸爸说你打游戏特别好,真的耶……”
他觉得好笑:“爸平常这么说我?”
“对呀,他说你是靠打游戏比赛挣钱的人,是什么比赛?”
“没什么,”他拍拍妹妹的脑袋,“好好读书,少玩游戏。”
晚上弟弟也出现了,牵着家里的金毛万万。
弟弟别别扭扭地和他打招呼,明显不太情愿。白星河和这个弟弟过节不小,六年前出柜,弟弟没少煽风点火诋毁他。
“严叔叔那个儿子其实还可以,XX学院毕业的,自己创业也很成功……”弟弟不知为何说起他的相亲对象。
白星河莫名其妙:“你喜欢他?”
弟弟涨红了脸:“你有病吧!我不是同性恋,我只是跟你说一下他的情况而已!”
“有这必要?”
“爸可是在朋友里找了一圈,挑了好久才找到条件这么好的,你别不识好歹。”
白星河:“这关我什么事?”
弟弟又说:“爸是觉得当年他做错了,不好意思说,现在想补偿你。”
当年白罡恨他不早点去死,如今倒是向往父慈子孝了。
年纪大了,心软了?真可怕啊。
“没必要。”他无动于衷。
在家里待了两天半,白星河与家人相处还算融洽。
只要不提从前父子反目的破事,所有人都能假装没有发生过。
虽然提了也不会怎么样,他已经不在乎这几个人了。
晚上一个陌生号码加了他微信,自称是严若。
严若颇擅长与陌生人聊天,侃天侃地什么都说。白星河心不在焉,发过去一句“见个面吧”。对面安静了许久。
严若:“好,我订餐厅。”
天气转凉了,风很大,妹妹在院子里哼哧哼哧骑单车。
两人隔着花坛对话。
“大哥,你去哪玩?”
“相亲。”
“我也要去。”
“你还小,过个二十年吧。”他叫来保姆把妹妹抱走。
路上堵了车,白星河晚到了十分钟,严若已经在包厢里了。
严若三十多岁,长相中等,给他一种气质沉稳成功人士的印象,说不上好坏。
“我的职业你应该知道了,”一入座,白星河就开始进入正题,“和你八竿子打不着,不稳定,刚辞职,学历也不行。你怎么会答应我爸来相亲?”
“之前我陪表妹去看电竞比赛。娱乐赛,一队是明星,一队是主播和职业选手……我在后台那儿遇见你了,还以为你是明星,”严若温和地笑着,“我找人打听你,才知道是白叔的儿子。刚好白叔和我说了你的事,所以……”
怎么还是个一见钟情的故事?
我不在乎你大学肄业、工作朝不保夕赚得没我多拿不出手,因为我看上你的脸?
原来相亲都是这么实诚的。
“这么巧啊,”白星河哦了一声,“先点菜吧。”
虽然严若情商很高,气氛没怎么冷过,把他这个脱离现实世界的网瘾青年哄得不至于尴尬,但这一顿饭吃完依然没滋没味。严若以一辆宾利车他回家,下车时问:“下次再见?”
白星河无可无不可:“过几天吧,我最近有点忙。”
严若笑了:“好。”
回家之后,他习惯性掏出笔电补本月直播时长。
其实不直播也没什么,反正他也是快离职的人了,不差多得罪公司一点。
但在家太无聊了。
这是无业游民的弊端。
直播间里观众依然熙熙攘攘,刚一开播,就有一个ID陌生的土豪开始砸礼物,最贵的那一档一连砸了一百多个,把直播间震撼了。
白星河也注意到了。
ID:2110。一个新注册的账号。
这个ID从没见过。
难道是严若?
白星河心生怀疑,又不好说出来,只好婉转提醒对方:“谢谢2110送的很多个深水鱼雷。我这个月底就走,礼物钱不一定提的出来,你别浪费了,停手吧。”
2110也顿了一下,在直播间里发了一个句号做回答。
[2110]:[。]
单个句号在白星河的聊天里通常发挥着类似“哦”和“我不想说”的寡淡意思,看来这位土豪也一样。
白星河也不清楚是不是相亲对象,正好弹幕问他今天去哪儿了,为什么鸽了这么久,最后的直播时长也得认真对待云云,他干脆与观众说起相亲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