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午年,那不就是1930年,这儿埋地还是个祖宗。
回家都凌晨一点半了,周瑾累极,洗完澡扑倒床上倒头就睡。
半夜,床另一侧多了一个人。
周瑾恍惚间觉得有人按着她的腰,大掌骨节分明冷硬如冰。
她没交过男朋友,心里有一个藏了很多年的初恋,此刻突然来了感觉。
周瑾做了一整夜不可告人的梦,梦里有个打桩机,突突突开了一宿。
早上起床双腿踩到地摊上,整个人酸疼到散架,不受控制地朝地上砸。
一双冷白如玉的手拦腰抄起。
周瑾刚想说谢谢,汗毛竖立,她房间哪儿来地男人?
腰上好冰,活人不是这个温度。
抱歉,阳气吸多了些。rdquo;
叶扬真扶她坐稳,立刻收手。
肤质透如白玉,眸子黑沉如水、鼻梁高挺,三七分头,灰白色及脚腕长袍马褂,脖颈修长,盘扣扣到最上面一颗还剩一截,下颌刀削般利落精致。
袖子挽到腕线。
教科书般工整的人,民国君子之姿,大抵就是这样。
他唇很薄却殷红,红白分明,像含了刀片在唇间,每说一个字便割出血,晕开美地妖艳。
却被一身工整气儿压地死死地。
他是谁?怎么在她房间?是人是鬼?他说了阳气,那肯定是鬼。
我叫叶扬真,你的夫君。你我昨日缔结冥、婚,婚书已上报地府,不得更改。rdquo;
我不知道什么冥、婚,你找错人了,快去找别人吧。rdquo;这不是什么好东西,损完阳寿损阴德,命弱点儿地能被原地克死。
叶扬真敛下眸子,指尖一滑,红色婚书浮在空中,翻开,清楚明白地写着两人生辰八字。
她反应不似作假,你果真不知情?rdquo;
周瑾头摇地像拨浪鼓。
你被改命配阴婚。子时,新嫁娘孝服四角各坠着三长两短香,红烛粘着,背靠深夜面向朝阳走三圈村子,送亲于墓前三步,阴婚礼成。rdquo;
挂在椅子上的丧服四个衣角果真有指甲盖大小的香。
那你知道我是无辜的了,就去找该找的人吧,别缠着我。rdquo;
叶扬真慢条斯理摇了摇头,不成,我已经下聘,拿了我的好处就摆脱不了我,鬼的规矩向来如此。rdquo;
周瑾打了个寒颤。
声音慢慢变了,叶扬真唇角牵起,细长几乎咧到耳边,阴森诡道,我乃凶鬼。rdquo;
第82章 嫁给凶鬼2
只一瞬间,叶扬真又恢复成如兰的民国君子,摩挲着手腕上一串稀疏念珠,一黑四白五颗珠子。
你就不怕我请道士捉你?rdquo;周瑾错开眼明显失了底气,腿软,画皮美人吓死人。
叶扬真淡淡道,只怕还没请到道士,你先死了。rdquo;
周瑾猛地看过去,失声道,什么?rdquo;
配了阴婚还不死已经是你的造化。rdquo;叶扬真突然出现在周瑾面前,不过一拳之隔,仿佛他本来就在这儿。
周瑾吓了一跳,叶扬真拍了三下她的肩膀,你看,三肩阳火微弱,路边游鬼随便吹一口,便能要了你的命。rdquo;
与肩平齐三束小火苗静静烧着,不过指甲盖大小,跳动一下就要灭。
叶扬真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哄诱,我是凶鬼,也是你夫君,我能护着你。rdquo;
周瑾心凉到谷底,双目紧闭,睁开,原本与你缔结冥、婚的人是谁?rdquo;
接受地还挺快。
叶扬真说,周雪。四肢脖颈缠红绳,小鬼盲了眼,就看不见了。葬礼即婚礼,你一人被引入阵。rdquo;
周雪孝服里确实有红绳。周瑾咬牙切齿,为什么?她与我从小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睡觉都一个被窝。为什么要害我?rdquo;
你命好啊。rdquo;叶扬真又远到一边,坐在古藤椅上一腿叠着一腿,纤细修长,慢条斯理整理马褂,三肩阳火粗如擀面杖,配了阴婚还不死,命还不好吗?rdquo;
人就像个桶,运气、机会、风险从上往下流,能否接住、接住什么、接了多少,便看各人造化了。rdquo;
周雪换了我的命,接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rdquo;
更糟,她抽了你的桶底垫自己。rdquo;叶扬真说,你现在就是个无底的桶,便是有泼天富贵,你也留不住。rdquo;
周瑾冷笑,凶鬼,你就是帮凶。我要是死了有一份在你头上。rdquo;
别说地那么难听,我与她不过一场交易,一世阴缘换三生好命罢了。rdquo;
那你们自己交易去啊,拉我进泥坑也问问我愿不愿意啊。rdquo;
叶扬真匪夷所思,很正经地回答,傻子才愿意。rdquo;
周瑾,你不离开我,便不会死。我取你阳气,护你性命。只是一丝而已。rdquo;
周瑾换上衣服就去找周雪对峙。
周母端着粥从厨房出来在身后叫,阿瑾,吃了早饭再去啊。rdquo;
白石村是二进村,两条村落住宅呈Zrdquo;字型,中间土路连接,大伯周鑫家在村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