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过是一个艺术家!你们却让他去做死士?!你们疯了吗?!你们已经缺人缺到逼普通人上战场了吗??军队呢?我们的军队呢?你们难道不知道时景有怎么样的才华吗?你们难道不知道他的电影鼓舞了多少人吗?你们难道不知道,这孩子会在未来成为多么伟大的人吗?你们怎么可以!你们怎么敢?!!!”
他嘶吼着,哀鸣着,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恨不能把自己的整个心脏都挖出来,摆到那人面前,让他亲眼看看他的心脏在发出怎么样痛苦的哀鸣。
“你们是在犯罪!是在对全人类犯罪!你们扼杀了一位惊才绝艳的艺术家!你们亲手毁掉了人类的一颗明星!”
对于他言辞激烈的指控,对面唯有沉默以对。
半响,曹德笙终于从巨大的打击中恢复了一点冷静,他哑着嗓子,虚弱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要知道所有的细节。否则我这条命就算不要,也一定要把你们送上军事法庭,我保证!”
对方再次叹了口气:“你不用这么敌视我们,我们也是为了这个国家。”
曹德笙冷笑一声。
“……既然你要知道,我说就是了。等我说完后,你若还想把我送上军事法庭,我绝不反抗。”
……
“你来了。”
青年四肢被紧紧铐在了墙上,绽开的血红的肉里是五颜六色的虫子在游走,吞吃不及的血液顺着他的身体流下,在他身下汇聚成蜿蜒的溪流。
可是在这般悲惨的情况里,他却依然在笑着,不亢不卑,彬彬有礼的笑着。
张艳芳捂着嘴,泪流满面,肩膀不停的抖动,嗓子里发出破碎的不成句子的声音。
那日前的告别还历历在目,她完全没想到再见到时景的时候,会是在这种情况里。
他才三十出头,正处于一个男人的黄金年龄!他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他还没有变成白发苍苍的老爷爷,还获得终生成就奖!
她哆嗦着手,再一次拨打了警察的电话:“你们快去救救时景!他正在被好多虫子吃!他要死了!!”
电话里,是警察千篇一律的回应:“您的举报我们已经记录下来了,现在正在立案调查,一有进展会立刻通知您。”
“调查什么调查!他就要死了你们看不到吗!!”
“……女士,我们无法拯救一个死人。”
“不,他没死,他还在说话,他还在动!他……”
“……女士,那只是录像。”
张艳芳挂断了电话,呆呆地注视着光脑屏幕,嚎啕大哭。
屏幕里,没有露面的女王说:“我满足了你的期待,你可以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不行。”青年摇了摇头,为难地看向镜头,好似在看一个任性的孩子,“我说的见面,是面对面,不是隔着屏幕,你难道不想亲自来看一看我吗?”
“不想哦~我为什么要来看一个将死之人呢?”
“可是我想啊。”青年诚恳地说:“我就要死了,想要亲眼看一下凶手的模样,你可以满足我这个遗愿吗?”
“当然……”女王恶劣的拖长了声音,然后干脆利落地说:“不行。”她发出一阵甜蜜的笑声,“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能得到答案了吗?”
“你当然可以。”青年爽快地说:“你可以直接查看我的海马体,从我的记忆里得到答案。”
“对啊,我可以这样。所以你说,我为什么要来见你呢?”
“当然是因为……”青年学着女王的样子拖长了声音,脸上的笑容多了几丝微妙的恶意:“你从我的海马体里得不到答案了。”
“我为什么会知道真实历史?这个答案,时景的海马体可不会告诉你。”
“嘻嘻,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女王漫不经心地对跪在地上的行刑官说:“去查看一下他的海马体,然后把答案告诉我。”
泪眼朦胧中,张艳芳只见行刑官走到了时景身前,额间的触角突然拉长,向时景的脑袋伸去。
她惊呼出声:“什么!!不?!”
在她惊骇的目光里,只听到两道令人牙酸的刺耳电钻声响起,在青年骤起的闷吼声里,那两根触角一点一点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青年本来就惨白的脸孔现在更是浮现死人的青灰。
张艳芳只觉得一阵阵头晕目眩。她作为旁观者都感到钻心的疼,时景又该多疼啊?他……又是怎么忍下来的?
张艳芳不敢看下去,却不得不看下去。
这是那个孩子,生前最后的记录了,是他最后留给这个世界的东西。
她无法救这个孩子,但是至少,她能目送他离开。
……
莫鸣锐脸色煞白,眼睁睁地看着行刑官尽情的翻阅时景的大脑,青年短暂的晕了过去,又很快醒了过来,如此反复,汗水混杂着血水,在他身下凝聚成血泊。
他咬着牙,握紧拳头,恨不能冲进屏幕里,掐死行刑官,救出时景。
终于,不知过了多久,行刑官抽出了触手,僵硬的宛如面目神经坏死的脸孔难得出现了恐慌,他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尖着嗓子说道:“属下无能,没有从他的记忆里发现任何能告诉他真实历史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