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怕,溪溪。”霍叙手指抚过她的脸蛋,微凉的唇贴着她,漫不经心地补充,“如果我死在你前面,那我们就烧在同一个骨灰坛子里,一起下葬。”
没听见回应,他也不介意,把被子给她盖好后,又轻轻落下一吻,转身进了浴室。
这是林溪溪逃跑的第七次,她没有让霍叙相信自己对他的感情,而霍叙也没有战胜自己的偏执症。
他变得敏感多疑,控制欲越来越强。
一开始只是不让林溪溪去拍戏工作,后来又疏离了她身边的所有人,限制她出行的次数。
慢慢的,就变成了把她囚在地下室里,锁链的长度只够她从床边到卫生间。
这一次的威胁是因为她串通了家庭保姆,求她报警,但正好被回家拿东西的霍叙撞上了。保姆被开除,估计永不能被这座城市录用。
在此之前她曾经试过太多次其他办法,服软求饶、假意迎合、以死相逼……
她泪眼婆娑地说自己爱他,他不信,他只需要她听话,乖乖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
她离警察局最近的一次,依旧被他绑了回去。他伪造了一份林溪溪精神状态有问题的医学报告,堂而皇之把她从警局带走。
任何抵抗的方法都没用,换来的是变本加厉,她的房间从楼上变成了这个无人知晓的地下室。
她仇恨地看着这个一脸病态深情的男人,极尽恶毒地诅咒:“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千万别放。”他甚至笑了出来,看得出来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仿佛这是个天大的恩赐。
听着自己清浅的呼吸声一上一下,浴室的门被打开。男人的身体贴了上来,带着凉意的,又很结实的一个拥抱。
他每天都是要抱着林溪溪才能睡着的,她强度抗拒的时候他就吞下几颗安眠药,离她远远的,睡在床下的地板上,像一只护食的狼犬,在晚上尤其不会离开她。
那样一个天之骄子,因为被她嫌弃,蜷缩成一团。有时候胃病犯了,就把止痛药和安眠药一起吃,他瘦了很多,将近一米九的个子,脸上都没什么肉。
林溪溪从来没想过绝食,或者说,她之前倒是试过这招,但后来他请来家庭医生给她注射营养液,依旧耗着。
偶尔看见他一个劲灌药也会觉得挺可怜的,想去拥抱他的时候却触动了手上的链子,提醒着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愧疚和怜悯都随之消失,没有人会把感情一直寄托在耗尽自己灵魂的人身上。
这是个新住处,离郊区很近。夜已深,狭小的窗子外有野猫在叫.春,凄凄惨惨的。
身后的男人瘦削的下巴抵着她的肩头,十分依赖地蹭了蹭,双臂抱得更紧。
他睡着了,这举动只是无意识的,像是在撒娇。
林溪溪动了一下,他立马睁开了眼,没发现有异常后,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第二天他起得很早,接了个电话匆匆忙忙赶去了公司。
地下室越发安静下来,林溪溪从枕头下摸出铁链的钥匙。
她垂着眼看见了化妆台上的香水,霍叙在物质上对她很照顾,衣柜里全是高奢品牌的最新款,化妆品也定时让人换,尽管她没用过一次。
霍叙晚上回来的时候,身上带着点酒味,他声音很哑。
换季期间,他很容易感冒。
打开门看见林溪溪并没有被铁链拴住也不惊奇,从她摸自己口袋的那一刻他就发觉了。
只是今天她精神好像很好,霍叙一瞬间以为是自己酒喝多了的错觉。
她换了一身吊带裙,还化了一个淡妆,即使这个样子在月色之下看得并不真切。
他也知道,她美得动人心魄。
“灯管烧了。”林溪溪边解释道边上前来扶他回床上。
霍叙隐隐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很浓烈。他喉咙紧了紧:“我明天找人来修。”
他感觉手脚有些不听使唤,很想抱着她。
林溪溪也不反抗,把旁边的药端给他:“听你声音是感冒了吧,药在你房间拿的。”
“等一下。”
他趁着她软乎乎的态度,勾过她的细腰去吻她,一个绵长的、温柔的吻,最重要的是林溪溪很配合。
霍叙把药放回桌上,粉碎了她的想法:“溪溪,我是喝了酒,不是昏了头。”
季节性感冒服用的头孢颗粒和酒精一起会发生乙醛中毒反应,霍叙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更不可能被一个温顺的吻就迷了心智。
林溪溪丝毫没有被发现的窘迫感,娇娇软软地窝在他怀里:“那你去点个蜡烛好不好啊,太黑了。”
月光从小铁窗里洒下来,今晚夜色极佳。
霍叙从床头柜拿出一根蜡烛,在手掌摆弄了一番,清清冷冷的眸子看着怀里人,眼尾一抹潮红,像是要落泪。
林溪溪心空了一瞬,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他声音嘶哑,贴着她的脸靠了一会儿,随后拿出手机给她:“一根蜡烛撑不了一晚上,出门左转一百米有个便利店,再去买几根来。”
分不清是他的手在颤抖还是自己的,林溪溪觉得心跳快跳到嗓子眼:“你不用我在这一起吗?”
霍叙避重就轻地回答:“我不怕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