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把程殊拽去天台上,原本只是想奚落他被放出来了,结果程殊一个劲笑着挑衅:“你是个人渣,和你那个妈一模一样——”
程泽当然受不了,一拳就往他脸上招呼过去了。
程殊自小就人格不完整,被欺负了只会不要命的还回去。而程泽算是被王艳溺爱大的,绣花枕头没点功夫,此刻毫无还手之力。
他被摁在地上嘴里都是血沫,程殊眼神凶狠,肌肉蓄着力特意避开他那张脸,重重的打向他的身体……
程泽半仰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威胁:“你打啊,我有的是办法让学校把你开除!”
程殊动作停住,声音暗哑如鬼魅,凑近他耳朵:“你看看头顶。”
那是一个实时监控摄像头,程泽脸刷的惨白。难怪他刚刚一直笑,从摄像头的角度大概只能看见自己刚刚先动的手。
况且程殊招招不在他脸上,被查起来,他也讨不到好处。
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沉默寡言,以为他是胆小懦弱。
但现在看来他却像个安安静静的怪物,潜伏在黑暗里,趁着没人时就会张开血盆大口,露出尖锐的獠牙。
他脊背陡然发麻,程殊站在楼梯口冷笑,又无辜地补了一句:“我开玩笑的,监控坏了一个星期了,可是你又告得过哪?程家的儿子对外来说,只有我一个啊。”
是了,他陆泽再怎么改名,血缘上也沾不上程家一点光,连他那个父亲都是入赘的,何况他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呢。
林溪溪推开他,很是不屑:“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你为什么相信他?”
“我的……我的后桌是什么人我很清楚!而且就算他打了你,那你也是活该知道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家那点破事,别欺负程殊了行吗?给狗上个户口它都比你们会做人!”
林溪溪瞪他一眼,干净利落地往前走,程泽看见她这态度气得牙痒痒,猛的踹了一脚灌木丛。
郝菲见到林溪溪的时候,她正一脸怒气冲冲地撕着纯净水上的包装纸:“那人说什么了你这么气?”
她以前也不是没见过男生突然在半道上拦着林溪溪告白的事,所以下意识把程泽也归为那一类人里。
林溪溪平复了一下心情:“不是他说的让我生气,是他这个人就让我生气!”
郝菲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句,突然问她:“溪溪,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三年啊。”林溪溪低头看她,有些奇怪,“怎么了,要来一波怀旧风?”
郝菲笑笑:“不是。”
秋日阳光洒在枯黄的梧桐树上,落叶纷飞,操场远处有零零散散几个高一学生在扫地。灰蓝格子的方砖铺在草坪中间,林溪溪单脚隔方块跳着,校裙一摆一摆地晃动:“那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喜欢柳时。”郝菲说。
啊?”林溪溪把脚放下,有些讶异。两秒后又揽住她肩膀,笑出声:“你告白也搞错对象了啊宝贝,你该和他说,那小子我清楚得很,没有女朋友,放心冲!”
郝菲步子慢下来,走得有点漫不经心:“可是他喜欢你啊。”
话音里带着分怨霾,林溪溪停下脚步,手插进校服兜里,嘴抿得平直:“先不说他有没有说过喜欢我,我和程殊在一起的事你明明知道。”
郝菲低着头,没有说话,她当然知道自己的好朋友对柳时没有一点心思,但她忍不住去责怪她。
好闺蜜和喜欢的人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关系,偏偏谁都看得出柳时对她的不一般,只有她自己当局者迷。
她以这“蒙在鼓里”的姿态去接受柳时的好,又在另一个男生那做着完美女友,让她怎么能不嫉妒?
林溪溪胸腔都闷着一口气,见郝菲这副样子,她有点不耐烦:“总之你喜欢他你就去追,别来我这说些有的没的行吗?”
她说完就快步往教室那走去,郝菲看着她的背影忽然眼角有些湿润。
林溪溪其实是一个特别讨人喜欢的女孩子,开朗又大气,长得漂亮又没有漂亮女生高高在上的架子。
她知道林溪溪什么也没做错,只是她是柳时喜欢的女生,仅这一点,她们也许就不能假装相安无事地继续做好朋友。
她想起两个人的初识,郝菲在小卖部结账时没有带钱,彼时的林溪溪热络地揽住她的肩,帮她付了款。
“嗨,你好呀,我叫林溪溪,我们好像是一个班的吧?”
“嗨。”
姜桦生今天在办公室里出足了风头,把隔壁班谌老师气的够呛,全校第一居然出在他的班上!
一开始转来这个学生的时候,上面还特别交代了他是程氏董事的儿子,又患有轻微自闭症,不爱搭理人。
他作为班主任日理万机,也没注意这个学生,可这次一考试,他就不得不重视这个学生了,这是个清北的苗子啊!
不过半个小时后,这根苗子开始打他的脸了,班上换位置,按成绩高低先后选位置,然而上课二十多分钟了,程殊还没回到教室。
等到最后林溪溪这个倒数挑位置时他突然出现了,然后无比自然地坐到了林溪溪旁边,一众同学都惊呆了,只有姜桦生不明所以,还傻愣愣地问:“程殊,你要不要坐前面一点?离黑板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