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厚重的云层中突然传来一声雷响,大雨终于如约而至。季听试了试粥的温度,确定可以喝了后就不逗他了,舀了一勺放到少年唇边。
吃点吧,我把你的饼弄丢了,这个是还给你的。rdquo;季听喂的时候,还不忘照顾少年的自尊心,然而少年嘴唇紧闭,哪怕喉间控制不住本能的吞咽一下,也不肯吃一口。
季听并没有把勺子撤回去,而是坚定的放在他唇边,不一会儿,固执装睡的少年终于不耐烦的睁开了眼睛,对她说了第一句话:滚。rdquo;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比之前的沉默好太多了。季听脸上的笑更真切了些:吃点吧,马上就凉了。rdquo;
我让你滚。rdquo;申屠川被她激得声音沙哑,大有跟她拼命的意思。
如果是现实世界里,哪个小崽子敢跟她三番两次的叫板,估计季听已经把人踹到地上唱征服了。可惜她现在面对的是攻略对象,如果敢随心所欲的教训,恐怕这辈子都回不了家了。
季听心里几个深呼吸平复情绪,面上的笑容不变:好啊,我可以滚,但你得先吃了粥,否则我不会走的。rdquo;
她说完把粥放在了申屠川能够到的地方,自己退到了墙边,倚着墙闲散的抱臂看着他,大有他不吃饭自己就不离开的意思。
申屠川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第一反应就是打翻粥碗,但他此时没有力气不说,目光落在飘着点点油星、点缀着小葱和香菜碎的瘦肉粥上时,饿极了的身体根本让他做不出浪费的事。
吃吧,你吃完我立刻走。rdquo;季听补充一句。
申屠川阴沉的看了她半晌,最终端起来粥就往嘴里送,虽然这粥吃得屈辱,可当温热鲜滑的粥进入食道时,他的动作还是没出息的加快了。季听见他终于肯吃了,松了口气的同时立刻转身出去,一来是履行承诺,二来是去找医生问问义肢的事。
虽然他的左腿截肢已成定局,季听还是想尽可能的让他拥有一个健全的人生,这其中义肢必不可少。
她去了康复科问情况,跟医生交流后毫不意外的得到结论,越贵的越好。目前最适合申屠川这种年轻人的,是一种国内刚引进的一种义肢,重量轻关节灵活,虽然跟正常人不能比,但可以最大程度的让他像正常人一样。
而价钱也相当的好看。
季听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就是一个非常平凡的路人甲,全部身家就只有一个破两居的小区房加十来万存款,这十来万里面也有一部分是系统贴补的,否则只会更少。
买了义肢,恐怕就只剩下几千块钱的零头了。季听虽然心痛,但还是决定要最好的,不过暂时没必要预定,毕竟说服申屠川安装也得个两天。她带着即将破产的沉重出了康复科,突然想到申屠川好像还不知道自己的名字。
她轻嗤一声,好笑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不紧不慢的往病房走,快到门口时就看到护士在等了。季听顿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懊恼。
你是病人家属是吧?病人呢?他该输液了。rdquo;护士看到她立刻问。
季听走到门口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窗户大开,窗帘被外面的风吹得如海浪一般,外面的大雨溅进屋子,已经湿了大半地板。她应该要想到的,那小子现在就是个疯子,怎么可能这么老实的待在医院。
抱歉啊护士小姐,这孩子跟我闹别扭,应该是跑了。rdquo;季听一边道歉,一边去病房拿自己的雨衣。她跟医生聊了太久,估计小混蛋已经到家了。
护士眉头皱起:简直是胡闹,他体温刚降下来,再去淋一场雨,是想得肺炎吗?rdquo;
我现在就去找他,麻烦您了。rdquo;季听穿上雨衣急匆匆地往外跑,冲进雨中时回头看了一眼,庆幸她之前把人安顿在了一楼病房,不然他那身体,摔一下说不定另一条腿也得安义肢。
季听到路边拦了辆出租车,上去之后直接报了一个地点,出租车缓缓汇入车流,她才幽幽叹了声气。原文中申屠川食物中毒后也被人送进了医院,但是醒来后因为没有钱缴医药费,就偷偷的溜走了。
现在也是偷溜,所以她猜测他像原文中一样跑回了自己出租房。想到他接下来的遭遇,季听皱了皱眉头。
如果按照原文发展,申屠川在回到住处后,发现房东把他的东西都扔了出来,他母亲留下的唯一遗物,一个亲手缝制的虎娃娃,也被丢进了下水道。被这段时间的经历折磨的他彻底疯了,冲上去就找房东拼命,却被房东的亲戚撕扯着打了一顿。
丢失的遗物和像野狗一样被打,让申屠川还渴望光明的心彻底扭曲,他将自己经历的一切都归咎于李拓,自此走上了黑化报复的道路,直到最后病死监狱。
现在剧情不知道发展到哪一步了,只希望自己能来得及,把少年带回来。季听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一颗心快要沉到地底。
在快到申屠川租房的弄堂时,前面突然堵车,季听当即下车朝前冲去。而弄堂里面,申屠川趴在下水道旁,身上的新衣服已经变得脏兮兮,他双眼通红的盯着黑黢黢的管道,眼底的恨意几乎要将自己灼穿。
身后的肥胖男人还在冷笑:付不起房租就趁早滚,还麻烦老子给你收拾东西,真是晦气。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