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履历闪闪发光的、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
其实罗未不太理解,她所接触这种层次的科研人员,通常都有很浓的犟气,说白了就是清高,脑袋装满了普通人理解不了的各种资料、数据,不通人情,疏离尘世,更何况是江砚迟这种拥有着令人震惊的科研水平的人。
可他偏偏就是出人意料的去了那家射箭馆,出人意料的上了柏雁声的床。
“因为性格原因没有被领养?”柏雁声有些疑惑,她接触到的那个江砚迟绝谈不上阴沉。
罗未点头:“像是江先生这种长相,被收养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收养人一向喜欢漂亮的孩子,何况他从小成绩就非常优异,但是他少年时候异常沉默,一度被怀疑患有自闭症,这似乎也是他被亲生父母遗弃的部分原因。”
“最重要的是”罗未表情更认真了些,她说:“柏总,江先生是长信集团“千百万计划”的受益者之一。”
*
罗未从柏家离开时并不太晚,不到十点钟,还要回长信总部去处理一些工作,柏雁声在书房独自待了一会儿。
她的书房风格并不简雅,反而摆放了不少风格各异的小摆件,整体格调和柏雁声的气质并不般配,大概人们觉得打开柏雁声的书房时会看到黑白灰的底色、冷冰冰的现代科技和没有丝毫多余装饰的墙壁,可事实上她的书房更像是属于一个个性十足的艺术家的,色彩丰富、与众不同。
邹娴敲门进来给她送一小杯安眠用的红酒,很小心的走着,防止碰到各种各样的小装饰品,连沙发边那只模样奇怪的古董陶瓷小猫望着窗外的角度都不能变。
“谢谢邹姨。”柏雁声礼貌道谢。
邹娴劝她早点休息,又问她明天早上想吃些什么,不像是帮佣,更像是长辈。
柏雁声向来不把心思放在食物上,回了句照常。
邹娴犹豫片刻,还是没忍住同她说:“雁声,这段时间要是不忙就多回家吧,果果要大考呢,你看你一回家他多高兴。”
柏雁声的眼神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了,对邹娴说:“嗯,我尽量。”
一听这话,邹娴就知道柏雁声没把她说的话听进去,又多劝了一句:“家里没有别的大人,就我一个老婆子还能说两句话,果果也怪可怜”
柏雁声和柏望果都是邹娴照顾着长大了,她对这对姐弟都有着类似子侄的感情。雁声性格强势,独立且有相当强的决断力,像只生活在非洲草原的上的花豹,骄傲的独居,面对鬣狗也毫不畏惧。但果果不一样,他是一只自小被圈养的猫,下场雨都可能要了他的命,邹娴难免多心疼一些。
“邹姨,您就别操心了。”柏雁声微微笑着,说:“果果八成是要出国的。”
邹娴一愣,她想问柏雁声,你和果果商量过这件事儿吗,他知道你想把他送出国吗,但说到底,她并不是柏家姐弟的长辈,也并不适合继续往下说。
出了书房是十点半,比柏雁声平常回卧室的时间要稍微早一些,她先经过柏望果的房间,房间留了条缝,灯已经关了,柏雁声不作他想,径直往前走。
她的房间半开着,只有床边的落地灯微弱的亮着光,显得房间里有些暧昧的昏暗,房内铺着地毯,柏雁声走路声音也很轻。
柏雁声在离床两米宽的地方站住,微微皱着眉。
她的床上有人。
柏望果躺在她的床上,右手在被子里上下起伏着,漂亮单纯的面孔上熏染了一层湿热的潮红。
他在她的床上自慰。
柏望果眼底微湿,眼角眉梢都泛着异样的红,睡衣散开了,露出年轻健美的胸口,有种少年人被家人发现自渎的羞耻,又像是到达高潮顶端的舒服,怯生生叫姐姐的时候,尾音里还带着还未散去的欲。
整个人就像块新鲜出炉的奶油蛋糕,散发着让人忍不住想舔一口的甜味。
柏雁声的脸上看不出厌恶或者恼怒,也看不出任何一点的轻佻,她只是微微走进了些,碰了下床边顶灯触摸屏开关。
明亮刺眼的灯光骤然落下,柏望果下意识的闭了闭眼。
就听见柏雁声说,“结束了吗,结束了就从我房间出去。”
她没有表现出嫌恶,却让柏望果更加难以接受。
他觉得有些委屈,委屈的点在于她几个月不回家,在于她对自己这种越界行为的漠视。
柏望果红了红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没来得及往下落,就又听到柏雁声说:“不许哭。”
柏雁声的话柏望果一句都不敢不听,他仰着头看她,眼眶里闪闪烁烁地盛着泪,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轻地嗯,期期艾艾地看着柏雁声。
柏雁声屈指弹了他鼻尖一下:“在我床上瞎闹,我还没骂你就要装哭是不是。”
柏望果贯是个会看脸色的,尤其是柏雁声的脸色,他顺势想抱柏雁声,找很离谱的借口:“它一直硬着,我好难受才那样的”
十八岁的大男孩带着体温靠近、撒娇,柏雁声没有理由推开,笑道:“那怪我进来的时间不对,是吗?”
“不是。”柏望果的情绪已经转好了。
柏雁声耐心用光了,把人从自己身上扯开,说:“好了,回去吧,我累了。”
柏望果起身的时候衣服并不是很整齐,他也不整理,眼神炽热地盯着柏雁声,说要晚安吻。
柏雁声静静看着他,不讲话。
“我知道了” 柏望果声音低迷下来,边整理衣服边往外走,刚走了几步又突然折回,飞快地在柏雁声嘴角亲了下后转身就跑,还留下了一句“姐姐晚安”。
直到跑回自己的房间,柏望果的心脏还砰砰直跳,他双眼放空,浑身都没什么力气,有种极端情绪过后的无所适从,软着腿往里走,他把自己摔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柏雁声屈指弹自己鼻尖的模样。
柏望果心底泛起一层温暖的甜蜜,柏雁声在两性方面对他轻微的纵容让他认为自己在她心里是占有特别位置的,这种认知带来的快感比射精更激烈。
他幸福到没有办法分出心思分析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是否违背伦理到底,是否存在心里缺陷,是否为人不齿,这些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别人的怎么想他的,柏望果心里都清楚。
寄养在柏家的假少爷、在柏雁声手底下讨生活的狗。外人表面上对他尊敬,柏邵葬礼上也装出一副悲痛的样子同他说“柏小公子节哀”,等到转身离开,也不难听到有人讨论,柏望果那个小娘养的到底是不是柏家的亲生孩子,听说柏邵的遗嘱上没给他留一丁点的股份。
长信集团的股份就是柏家姐弟的身价,柏雁声靠着这个在长信集团站稳脚跟,柏望果因为这个成为圈内饭后闲谈的热门话题。
他们微笑有礼的面具下藏着真实的面孔,兴奋地期待着柏家姐弟像狗一样撕扯,也期待着柏望果有一天沦落到他们所有人都可以踩一脚的境地,尽管这与他们无关。
但他们没人知道柏望果不在意这些东西,他住在他和柏雁声两个人的家里,一日叁餐有人照料,从来没缺过什么东西,也不懂拥有多到迷眼的钱可以用来做什么。
他宁愿柏家是非常普通的家庭,他和柏雁声可以相依为命,柏雁声没有长信集团做不完的工作,也没有层出不穷扑上来的床伴。
手机提示音在寂静的卧室中突然响起。
同班女生钟心发来信息——你姐姐回家了,是吗?
柏望果有些不高兴,他不喜欢钟心,因为柏雁声的外公莫志诚曾经试图把她介绍给钟心的父亲钟进寒,一个妻子早丧的37岁男人,原因是莫家想和钟家搭上关系,于是就打上了柏雁声的主意。
钟心不依不饶,接着问——柏雁声回家了吗?
没礼貌,柏望果心想,和她爸爸一样讨人厌。
过了两分钟,钟心发来一张照片,是江砚迟半跪着为柏雁声摘护臂的场面,两个人姿势亲密,柏雁声脸上带着愉悦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