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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泽却只是跪在原地呆了一阵,忽然想明白什么,幽幽地出声:“父皇,您不是不知。”
    承兴帝根本不介意褚琰会不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觊觎储位的兄弟,在他眼中,只要褚琰不觊觎自己的皇位就行。
    更别提褚琰实际上根本没做什么,只是把他手下的一部分人全部以升迁的方式南调,就逼得他自己在朝堂上露出马脚。
    承兴帝见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到底是自己的儿子,有些心软,放缓了语气:“西北那边有现成的府邸,朕会给你多派一些人手,那边虽物资贫瘠,但是朕年年都会送些好东西过去……只要你安分待着,等朕百年后,你大哥不至于容不下你,到时候你可以把德妃接过去养老。”
    他像一个普通的父亲那样叮嘱这个儿子的未来,却听褚泽忽然“嗤”地一笑:“父皇,您真是偏心得过分。”
    “同样是存了不该存的心思,我便要从此困在西北,褚锐却是高高在上的永王,可留在京中,一应待遇和从前无异。”褚泽眼里露出一丝恨意,“什么心思不心思,您就是偏心罢了,您眼中永远只有嫡子,其他的儿子在你心里,连条狗都不如!”
    “放屁!”承兴帝气得一拳砸碎了手边的茶杯,“你这个逆子,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你是想造反吗?!”
    梁冶一看,被吓得叫了一声,连忙拿着布上前来,把承兴帝被碎瓷片扎得流血不止的伤口按住。
    褚泽却还不停:“难道不是吗?那您为何不处置褚锐只处置我?他满口说褚琰抢了他的父皇母后,说他恨极了褚琰,说要把属于自己的一切抢回来,这又算什么?”
    承兴帝被梁冶扶着,按着胸口,费力地喊了一句:“来人,立刻把他给我拖到外面,杖责四十!”
    梁冶也连忙喊了一句:“快去传太医。”
    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承兴帝方才平息下来,院中的刑凳已经架了起来,褚泽虽然嘴上硬气,真受了皮肉之苦,哀嚎声可丝毫压不住。
    屋里侍奉的人连大气也不敢出,因此外面的喊声显得愈发明显。
    承兴帝忽然开口:“褚锐人在哪儿?”
    梁冶一惊,连忙派人去请,没过一会儿便有人小跑着回来说:“永王与太子殿下同在中宫,这会儿已经一并过来了。”
    太医先他们一步到,因此等褚琰和褚锐到大明殿的时候,承兴帝的手已经包扎好了。
    褚琰眼尖地发现袖子下掩着的白色纱布,正想询问,便听皇帝道:“太子退下吧。”
    褚琰顿了顿,没动。
    承兴帝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褚琰似有似无地往窗外一瞥,随即跪下了:“父皇,儿臣有错。”
    承兴帝问:“何错之有。”
    褚琰道:“儿臣曾怀疑四弟与官员有勾结,便请三弟与四弟走近一些,替我探出四弟身边有哪些人。”
    “你怎么知道朕要问什么?”
    褚琰:“四弟受刑,您却召见三弟,儿臣猜想……应是四弟把三弟供出来了。”
    承兴帝默了片刻,启唇:“来人,永王也杖责四十。”
    褚琰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褚锐也茫然地抬起头。
    两人同时:“啊?”
    等院外的侍卫进来拖人,褚琰才拽住褚锐的手臂,匆匆忙忙道:“父皇,此事不能怪三弟,您若要罚便……”
    “是不该怪他。”承兴帝打断他,“但是朕不能将太子打得下不来床,你明日还需上朝,这刑他替你受了。”
    褚琰一时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不知所措地怔了好一阵。
    默了半晌,他突然朝承兴帝磕了个头:“儿臣保证,受刑一半,明日照例上朝。”
    遂追了出去。
    褚锐方才进来的时候,已经听见过褚泽趴在地上不住的哀嚎。
    四十杖并不好受,年纪稍微大一点的臣子,挨二十杖都有可能死在刑凳上。这些侍卫虽不会往死里下手,但四十杖也能去了半条命。
    褚锐本不想喊得那么丢脸,便把袖子咬在嘴里,可他从小没怎么受过杖刑,低估了这东西的狠毒,疼得闷哼出声,冷汗跟着便淌下来。
    恍惚间好像看到有一片杏黄的衣角在眼前一晃,他下意识想求救,结果一出声便喊得格外凄厉,鼻涕眼泪一同往下流:“哥——”
    这声音惊醒了半昏半醒间都在痛呼的褚泽,他费尽力气抬眼一看,刚好看见褚琰震开了几名侍卫,把褚锐抱下刑凳放到一边,自己趴上去了。
    侍卫们面面相觑,直到梁冶出来宣“继续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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