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亲弟弟摆什么谱。”褚锐气得语无伦次,“你让我等了那么久,还不许我进去找你?”
褚琰轻笑一声:“是吗?怎么新晴说,你是卯时才到的。”
褚锐一噎,一时说不上来话,半晌后忽然反应过来,褚琰大半夜就出门了,哪来的“新晴说”。
“你……”
“我不熟悉路。”褚琰抢先打断他,“但地图还是看过的,如果是去庆居宫,刚才那个路口就要转。”
褚锐煞有介事地转身:“还不是与你说话,忘了看路。”
又走了一会儿,褚琰:“接下来该是你有东西落在南书房,要回去取了吧?”
褚锐:“……”
他原本以为这傻皇兄应当好骗,骗去宫妃宫里捉弄一下他,等他出来,找不到路时再叫自己的太监“路过”,为他领路。
皇宫这么大,绕上半个时辰不成问题。
不过这是早上的计划,拖到现在也没成,还被褚琰看穿了,褚锐咬咬牙,只得一脸不甘心地引着褚琰顺顺利利地参观完庆居宫。
庆居宫是好几个宫殿合并而成,如褚锐这样的皇子,一人便占了一个大院子,年纪小一些的则有合住的。
可能是因为皇子多的缘故,承兴帝时常大驾光临。
褚琰尚在褚锐的院子里,就听见某个小家伙隔着老远高喊一声:“父皇来啦。”
他还敢喊,那就是还没来,估计是远远看到的。
褚琰不甚在意地摸了摸石桌上的棋盘,又捏起棋子摸了摸。
褚锐自豪道:“白玉做的,这是父皇专门叫人替我打的。你把棋子摆回刚才的位置去,我和二哥还要继续呢。”
褚琰有些意外,二皇子是贵妃所出,他听说当年皇后与贵妃势同水火,二人娘家也是相互制衡、互不顺眼的关系,褚锐这缺心眼还叫“二哥”叫得这么亲密?
褚琰看了会儿那盘棋,忽而伸手弄乱:“下得这么差,有什么好继续的。”
“你干什么!”褚锐下意识要护棋盘,然而已经晚了,棋子乱得连他自己都无法归位,几颗棋子迸溅到地上,褚琰装模作样地“哎呀”了一声,低头去捡,长长的袖子沾上了土,显得有几分狼狈。
他把棋子放回棋盘上,嘴角带着不明显的嘲意微微勾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压低了声音:“与其跟褚纥对弈,你还不如找个围棋师父,或许还能于你有益。”
褚锐忍不住抬起手,在空中滞了片刻,幸好他及时想起眼前这人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不会告状的傻哥哥,而是堂堂安王,才生生让那巴掌落回了桌子:“关你什么事?你真当你是我哥、能教训我了?有本事你来下啊!”
褚琰眼皮颤了颤,低下头,声音突然软了下来:“三弟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我是怎么过的,我当然是不懂下棋。”
褚锐一愣,忽觉有些不对。
转头一看,承兴帝只带了大太监梁冶,站在圆拱门洞前。
“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
这一天褚锐过的,可谓是事事不顺心。
尽管承兴帝对他只是呵斥了几句,又多考校了他一段时间的功课,但各种小的不顺心积累起来,就成了大的不顺心。
更别提他被承兴帝不由分说地逮着骂的时候,褚琰这个罪魁祸首就悠悠闲闲地坐在石凳上摆弄他的宝贝棋盘,不时朝他递来似笑非笑的目光,特别气人。
可惜亲爹眼瞎,愣是看不出褚琰一切都是装的!
褚锐试图解释无果,也不敢说承兴帝的不是,只得捏着鼻子忍了。
承兴帝走时顺便将褚琰也带走了,褚锐心里愤愤不平,就去隔壁院子找二皇子褚纥,怒斥自己亲哥半个时辰。
等回院子后,他想起自己珍贵的白玉棋子还没收,过去一看,不禁惊呆了。
棋盘上分明是之前没下完的那盘棋!
尽管他已经记不住细节,但此时看着棋盘,他几乎可以肯定,这一颗颗黑白子的位置,与弄乱之前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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