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蔓才想起自己好多天没去曾钰那儿报道了,连忙换上小套装过去,鞋子都不忘换上同色系的。
是茶会,家里要来不少人。闻蔓看了名单。之前陪曾钰出去应酬,她就已经和名单上的大部分人照过面。她主动去厨房准备,曾钰也不拦着,留在客厅等那些富太太过来。在这种事情上面,她们配合得还是廷默契的。
“蔓蔓小姐还是出去吧,这里有我们来就好。”
“没事的,烤点小曲奇而已。”
事实上,闻蔓说得轻松,背后却是下过功夫的。在此之前,她哪里学过西点烘焙?都是临时学的。给傅其修烤过两次,第一次糊了,第二次成了,他还夸她有天赋。当然,再有天赋也不必天天泡在厨房——这是他的原话。因为那个星期她都学魔怔了,差点没把厨房炸掉。
做曲奇主要是前期准备工作多,定好型,闻蔓将其放进烤箱,洗完手出去,离近了听到客厅的谈话声,才知道已经有人来了。
她过去打招呼。
正巧来的几个人没见过她,曾钰便又向她们介绍了一遍。
这道程序,闻蔓已然走过无数遍。
王海粟是典型的商人,当年白手起家,给王家存下家底,但到底和傅家这种拥有百年底蕴的大家族不同。至于闻嘲升那厂子,就更不入她们的眼了。有钱的只会更有钱,有权的只会更有权,连这都分叁六九等,一开始没几个人知道闻蔓是谁,但也将她划分在了及格线以上的位置,而且有曾钰在,她是谁,好奇的自然是都知道了。只不过,在他们看来,傅其修的女朋友这个名头,应该比闻蔓二字更要让人印象深刻。
茶会进行顺利,结束后已是傍晚。送走了客人,曾钰留闻蔓下来吃饭。
“今天烤的曲奇不错,程太走的时候还提了一嘴。”
闻蔓两眼惊喜地看过去,却说:“是我没考虑到,应该要多备些包装起来的。”
曾钰笑,“那也不用。都不是贪食的人,况且她们的营养师也不会同意的。”
闻蔓默然,点了点头。
吃过饭,闻蔓陪曾钰去花园散步消食。曾钰走得慢,她亦步亦趋地跟,思绪往外飞,直到曾钰发问,才回过神来。
“你爸爸前段时间工厂被封的事,现在怎么样了?”
“啊?”闻蔓对这件事的印象还停留在傅其修帮闻嘲升过关的层面上,“应该没事了吧?”
“应该?”
连曾钰都知道,闻嘲升那批货虽然在傅其修的示意下过了关,但毕竟不是走的正规渠道,事后落下话柄,遭人举报,年关被清查,还提前关了厂。现在虽然没事了,但曾钰却不太满意闻蔓对这件事的轻慢。
在她的眼神压制下,闻蔓渐渐红了脸,说:“家里没让我知道,我也就没有仔细问。”
曾钰则似笑非笑地道:“哦,这事我倒是知道一些。现在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闻蔓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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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闻蔓给王知敏打电话,答应了和闻嘲升吃饭的事。
没约在家里,地点是王知敏定的,吃江南菜。
闻蔓不急,在工作室待到下班才悠悠驱车前往。到的时候,她比约定时间迟了半个钟头。
进包厢时,她分明看到了闻嘲升脸上的怒意。可在见到她之后,这份怒意又生生被他忍了下去。真是稀奇。
她一声不吭地坐下。
闻嘲升道:“迟了半个钟头,就这么没有时间观念?”
“堵车。”闻蔓喝茶,“妈怎么不来?”
“一个气我就够了,你还想两个一起气我?”
闻嘲升难得幽默,闻蔓看他一眼,说:“既然知道我会气你,那还跟我吃这顿饭?”
“你自己算算,你都多少天没回家了?”
“您不也没回吗?”
“闻蔓,你跟我说话就非得这么呛?”
他们的对话,永远都在用质问的语气回馈对方。
闻蔓撇撇嘴,索姓不再开口。
闻嘲升恨铁不成钢地看她,训斥的冲动在嘴边滚了又滚,到最后也只是从包里拿出了一帐卡,从桌上推给她。
“什么意思?”
“收着。”闻嘲升说,“你那工作室常年入不敷出。珠宝圈里不砸钱,你还想怎么生活?喝西北风?”
闻蔓嘴唇碰了碰,想到的却是大学时他经常霜她生活费的事。不是故意,也不是因为抠,而是因为他忘了。她倔,也懒得听王知敏抱怨,从来不主动说,是以常常得关茜接济,等他记得打钱了再还回去。
“不用。”她眸色淡淡,“我有。”
闻嘲升却莫名被她脸上的冷漠引发了怒火,只是死死压着,导致面红耳赤:“闻蔓,你这要死不活的态度到底能不能改?”
“都这么多年了,你让我怎么改?”闻蔓眼眶模糊了,“你觉得我缺的是这帐卡吗?”
闻嘲升指着她,“你现在是有靠山了就给我哽气了是吧?”
他说靠山,闻蔓一下就知道他指傅其修,她无不恶毒地往他心口戳刀子:“那你不还求过我那靠山么?”
闻嘲升的好脾气都给了别人,对闻蔓,他总是一踩遍地雷。这次也不例外。他气得瞪眼,手随便抓起什么用力一甩——
男人的力道不容小觑,圆滑的卡边嚓过闻蔓的脸,虽没见血,但也划出一道发烫的红痕。
闻蔓猛地站起来,凳子向后倒,发出巨响。
她说:“真不知道你他妈为什么要来找我吃这顿饭。”
而她也可笑,来前竟还想好好问他工厂的事。
现在看,他又哪里需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