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便听说小侯爷派身边的小厮去典当东西,莫不是换了银钱又来赌?”
“看样子是的,一旦沾上赌,哪里是那么容易收手的?”
“平阳侯府这回可真要完了……”
……
晏卿并不理会这些议论声,径直走进斗金楼。
斗金楼的赌坊在后院,前头是一个茶楼,平日里也做些正经营生,只不过来这里的人大多都是奔着后院罢了。
管事徐文丙笑容满面的迎上来,“小侯爷今日来得早,还是天字一号房?”
过去的一个多月里,林晏卿日日来这里报道,每次都是天字一号房,是以徐文丙才这样问。
尽管知道小侯爷昨日已经输到倾家荡产了,但徐文丙却并不在意。只要赌徒来,他就往后院带,至于欠了赌债怎么办?斗金楼自然有办法让他偿还。
晏卿摇头,“今日本侯不去后边,是来跟贵楼谈谈林家祖宅的事。这宅子本侯打算赎回来,这事徐管事可能做主?”
“原是为这事,好说好说,这事在下可以做主。侯爷不妨雅间请,咱们里面细说。”徐文丙笑眯眯道。
斗金楼虽然不是善茬,但也有着自己的规矩。赌客输掉的财物,愿意赎回去的,他们也不为难,只要能拿出让他们满意的价钱。
晏卿却摆手拒绝了,“去什么雅间,外头敞亮,就在这儿谈吧。”他说着,自己寻了个茶座坐下,还特意选在了正中间的位置,保证四面八方都能看到他。
一直关注着这里情况的吃瓜群众,立刻眼疾手快的寻了宝座,假装茶客,正大光明的偷听起来。
大新闻!小侯爷竟然不是来继续赌的,而是来赎回祖宅的!这可得好好听听,林家祖宅到底多少钱能赎回去?
徐管事有些意外,弄不清晏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种事对平阳侯府来说怎么看都是一件丑事,怎么还特意在大庭广众之下谈论?
不过他也不在意,不管在哪谈,斗金楼都不可能心慈手软。
他笑容可掬,先吩咐跑堂,“赶紧的,给侯爷上壶好茶!”茶上来后,他又亲自给晏卿斟了一杯,态度极为殷切。
晏卿淡定的饮了一口,随口说道,“好茶。”
徐文丙笑容更深了,“侯爷谬赞,小店茶叶鄙陋,自是比不上侯府里的。”
商业互吹结束,才终于说起正题。
“平阳侯府可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上等宅院,说是寸土寸金都不为过,这个侯爷应该比我更清楚。咱们在商言商,侯爷若是想拿回去,您得给出这个数。”
徐文丙给他比了两个手指。
“两万两?”
跟晏卿预计的差不离,斗金楼果然狮子大开口,张口就翻了一番。
晏卿尚且没说什么,周围的茶客倒是骚动起来。
“嘶!两万两?斗金楼也太黑了!”
“平阳侯府的那宅子,搁平常一万两就能拿下来,这是直接翻了一番啊!”
“早就听闻斗金楼出手必得扒下一层皮,今日可算见识了!”
“这还算是少的,往常翻两三番都是有的。”
……
徐文丙听着这些议论,并不当回事,斗金楼行事向来如此,看不惯的人多了去了,可也没人敢如何。
他只拿眼睛瞧着小侯爷,只是对方脸上一派淡定,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倒是奇了,京城第一纨绔子,竟然一夜之间变得稳重了!
晏卿没有表态,神色淡淡的又问道,“福安街那三间铺子,作价几何?”
这是……余财不少啊!徐文丙心里很快计算了一番,笑道,“那三间铺子,两间位置好,一间略差些,便凑个整数,就五千两罢。”
福安街也在西城,不过比不上斗金楼这条街的位置,那里的铺子价钱一般,三间铺子顶了天也就两千两。
晏卿同样不还价,又问,“城东那三处庄子呢?又作价几何?”
徐文丙有些拿不准晏卿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平阳侯府如今还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莫不是来消遣他吧?
徐文丙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又计较了一番,“便也做五千两罢。连同宅子、福安街的三间铺子,这些一共作价三万两。侯爷可还有其他要赎的?”
“没了,先就这些吧,再多我也付不起。我这宝贝估摸着也就值三万两。”
吓?
啥玩意儿?什么宝贝能值三万两!
“此乃本侯传家宝,若非此刻紧急关头,本侯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拿出来的。原打算先去卖了银钱再来贵楼,只是贵楼给出的期限实在太短。本侯便直接拿宝物来抵钱吧。”
徐文丙嘴角抽了抽,他不信有什么宝物能值三万两。
晏卿并不多说,只把自己带来的盒子打开,从里面拿出玉净瓶,放在在桌子上。
像水一样晶莹剔透的瓶子,瓶高八、九寸长,瓶颈细长,瓶腹圆润,线条优美流畅,像一滴水滴一样圆润自然。
光是造型就已经足够雅致清韵,品相上乘,堪称极品。更何况还有那见所未见的透明材质。
像是最干净的水结成的冰,清澈,盈润,晶莹剔透。
“这是什么?”
“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竟有这等透明的瓶子!”
“是冰做成的罢?可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