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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胥芳晴顿时感到头发一根一根地竖了起来!她下意识地走下楼梯,来到院子里,在栽满了三色堇的花畦,蹲下身去,将双手插进潮湿的泥土里!几分钟之后她大叫着跳了起来,她摸到了一只冰冷僵硬的手天哪,地下竟然也有一具尸体!
    如果说这也是巧合未免也太离奇了吧!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时君度骗了她,那天她只是开车拉着失明的她胡乱兜了几个圈,又回到了原地,之后跟她交换了房间,又更换了花畦里的花,以期给她不一样的感觉。
    也就是说,他们根本就没有搬家!
    但是,胥芳晴哆哩哆嗦地想,但是时君度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他不愿意离开这间冤魂不散的房子?
    她突然觉得,其实自己并不了解这个睡在身边的男人!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将尸体重新埋好,然后洗掉手上的泥和更换了衣服。在没有弄清楚真相之前,她想自己最好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5
    时君度在一个小时之后回来。
    他拎着采购的东西走进厨房,兴淘淘地洗菜做饭。好象完全忘记了院子里还躺着一具尸体。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寒意一阵阵地蹿上胥芳晴的脊背。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时君度发现了她的异样,问。
    “君度,我想回家了。”她迟疑着说。
    “啊?”
    “家里的花花草草长时间没有人打理会死掉的。”
    时君度的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你放心,家里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
    “可是……”她捂着嘴轻咳了一下。“我突然觉得这里的空气太潮湿,不太适应。”
    “是不是感冒了?我去给你拿点药吧。”时君度紧张地说。
    “不用了,我们还是回家吧。”
    时君度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关掉油烟机走出厨房。油烟机关掉之后,房间里骤然安静了下来,仿佛就连空气都凝固了起来。
    “芳晴,再等七天好不好?”
    “为什么?”
    “再过七天就是你动手术的日子,伍99手术之后我就会去自首,后果怎样很难预料,所以,让我们在这瑞安静地过上几天好不好?也许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他惆怅地说。
    胥芳晴闭上了嘴巴。如果继续坚持的话,那么关于那具尸体的事情,她一定会忍不住脱口而出的……他既然瞒着她,一定有他的理由。而捅破这层窗纱的结果会是什么,她不敢想象。
    那顿晚饭一如既往的丰盛,胥芳晴却没有一丁点的胃口。她象征性地咽了两口米饭,便回到了卧室。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之后,她想要给江日晖打个电话。
    并不是想揭发时君度,只是想听听他的声音。她突然发现,这个世界上充满了谎言,哪怕是身边最亲的人。截至目前为止,好象只有江日晖没有骗过他。
    她从衣柜里找到行李袋。因为这段时间用不着手机,所以一直存放在她的行李袋里没有拿出来过。她把手伸进去,摸到了它。一阵欣喜。打开,却没有反应。电源可能早就耗光了。又找出充电器,摸索着插到插座上,然后重新摁下开启键……奇怪的是还是没有任何反应。这是怎么回事?她不知所措地站着。
    “你在干什么?”背后响起时君度的声音。
    “啊,没干什么。”胥芳晴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将手机藏在背后。
    但是时君度已经看见了。
    “你要打电话?”
    “不,不是!我只是想打开看看有没有人找我。”她当然不能说要打给江日晖。
    “哦。”时君度走了过来,从她手里拿过手机,看了看说:“坏了,开不了啦。”
    “坏了?”
    “最近是不是摔过?”
    胥芳晴想了想,恍然:“那天小孟去接我的时候,曾经不小心把行李袋掉在了地上。”
    “就是这样了。”时君度用笃定的语气说,“回头我送你一个新的吧。”
    “……好吧。”胥芳晴沮丧地坐回了床上。她听见啪的一声,时君度将手机扔进了垃圾桶。她的心脏不由地也跟着抽动了一下。手机坏了,她跟外面最后的联系都没有了。因为这个房间里没有网络,也没有电话。一个可怕的念头陡然跳进了脑子这真的都只是巧合吗?不知不觉得,攥紧的手心里冒出一堆冷汗。
    “时间还早,我们去露台坐一会吧。”时君度突然建议。
    胥芳晴犹豫了一下,点头。
    海浪寂寞地拍打着沙滩,就像一声又一声的哀叹。胥芳晴的心情就跟海浪一样。寒意从心底溢出来。她抱住双腿,猫一样躬起身子。“冷吗?”时君度问她。
    “有点。”
    “稍等。”他起身进去,未几带着一张薄毯出来,就像裹一只粽子那样,小心地围住她的身体。最后双手在她的肩膀上按了一下。592他总是这么细心。胥芳晴很难将他与杀人犯联想到一起。莫非是自己产生幻觉了,根本就没什么钉子,更加没什么尸体……
    回到自己的躺椅上后,时君度点燃一根烟。海风里很快掺杂了某种烟草的香味。
    “你的烟也换牌子了?”胥芳晴问。时君度很少抽烟,抽也只抽柔和型七星。但是这根烟的味道明显不对。
    “嗯。”
    “你最近变化好象很大。”
    “也许吧……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除了一样。”
    “什么?”
    “那三个字。”
    “哪三个字?”
    “呵呵,你知道的。别逼我。”时君度突然发起一阵咳嗽。他最近咳嗽得似乎越来越剧烈了,也越来越频繁。
    “别抽了。”胥芳晴关切地说。
    “已经掐了。”
    “你去医院看过没有?”
    “有,拿了一些药。放心吧,我没事。”
    “不如我们回家吧,这里的条件还是无法跟家里比。”胥芳晴忍不住又说。
    “芳晴,求你了。”时君度哀求般地说,“再等七天。就七天,好吗?”
    “……”
    之后两人再度陷入沉默。时君度今天也很反常,象是有什么心事。平常不是这样的,他们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莫非他察觉什么了?胥芳晴陷入忐忑。
    6
    “最近我经常在想一件事,关于爸爸。”几分钟后,胥芳晴幽幽地打开了一个话题。“君度,你还记得那个朱小姐吗?”
    “哪个朱小姐?”
    “保险公司的朱绾。”59贰
    “哦,她怎么了?”
    “去年,她因为工作的关系跟爸爸认识,后来跟他在了一起。”胥芳晴冷笑了一声,“她可真有手段,爸爸那么精明的人都被她哄得团团转,居然决定跟她结婚。”
    “哦……”
    “如果她是真心的,我会祝福他们,可是有一天,我居然在无意中发现她跟爸爸的司机关建军搞在一起,而且就在爸爸的车里,天哪,那一幕简直太……”
    “啊,怎么会这样?”
    “为了爸爸的幸福,我请人暗中调查了一下,真相令人吃惊。原来他们竟然是情侣的关系,经常背着爸爸在外面偷情。”
    “真是想不到……”
    “于是有一天晚上我带着证据找到了他们,给他们两个选择:一,拿着五十万块离开这座城市,不准再跟爸爸联系;二,继续留下,但是我会把真相揭发出来……他们选择了前者。因为他们都很清楚爸爸的为人,真相揭穿后他一定不会原谅他们。所以与其鸡飞蛋打,不如拿点钱走人。”
    “唉。”
    “他们离开爸爸之后,我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想到几个月后突然有人打电话来威胁我。他说知道我那天晚上干了什么……真是吓死我了!”
    “啊!?”时君度的呼吸一紧,“他说,他知道你那天晚上干了什么?”
    “嗯,他跟我索要封口费,威胁要把这件事情捅出去。我当然不能让爸爸知道这件事。不是怕他骂我,而是怕伤他的心他那么爱面子的人,怎么能接受被自己的女人欺骗呢?所以我给了那个人几千块钱。”
    “怎么给的?”
    “海上公园斜对面的那个废弃工地。”
    “哦……后来呢?”
    “后来他没有再打电话威胁我,不然我也只能一直给下去了。总比在爸爸的伤口上撒盐要好。”胥芳晴神情黯然。“朱绾的失踪令爸爸伤心了好一阵子。说起来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他,虽然说这么做是为了他好。但是……我毕竟骗了他。”
    “你不必难过,这是一个善意的欺骗。”
    胥芳晴叹了口气。“其实我最近之所以老是想起这件事,是因为另外一件事。”
    “嗯?”
    “抱海大酒店的坠楼事件。”
    “啊,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听说那个坠楼女子是做股票经纪的,592这种工作的性质跟保险业务员差不多吧,都是依靠开发客户而生存。朱绾当时就是因为工作上的关系才认识爸爸的……还有一点,她们都是很漂亮的女子。一直以来,爸爸都对漂亮女人缺乏免疫力。”
    “你的意思是,你相信外面的那些传闻?”
    “我不知道……”胥芳晴苦笑了一下,“慈善晚会那晚我曾经问过爸爸,他矢口否认了。也许正是由于我的猜疑伤了他的心,他才失神掉下了深坑……爸爸最后的一句话一直都在我耳边萦绕。他说: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相信的人,活得真是失败啊!所以失明是老天对我的惩罚吧,因为我曾经那样伤过爸爸的心。”
    胥芳晴痛苦地颤抖着,象是暴风雨中的树叶。椅子骤然一沉。时君度从后面抱住她。“芳晴,别自责了。你没有错。”
    “君度,”胥芳晴侧过淌满泪水的脸,“你有没有对我撒过谎?”
    时君度沉默了大约十秒钟,叹息,“老实说,有一件事。”
    胥芳晴登时松了一口气。她多怕他会不假思索地说没有。
    “是什么?”她顺水推舟地问。
    “抱歉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时君度轻轻摇头,“但是请你一定相信我,那是一个善意的谎言。就象你对爸爸一样。”
    “真的吗?”
    “真的,绝不骗你。”时君度认真地说。
    “我相信你,”胥芳晴喃喃,“君度,你不要去自首了,咱们把那个房子买下来扔在那里,这样的话谁也不会发现尸体了。好不好?”
    时君度的身体微微一震。“芳晴,你对我真好……”
    “我已经失去了爸爸,不能再失去你了!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胥芳晴忧伤地说。
    时君度沉默,象是被这句话震憾了了,不久伸开双臂,将她摁进怀里。他将脸埋进她的脖颈,抵紧冰冷的嘴唇。接着将她的脸扳了过来,温柔亲吻她的面颊。他一点一点地,耐心地吻去她脸上的泪。最后覆住了她的眼睛。炙热的呼吸开始在空气中交织。
    他站起来,抱着胥芳晴走进卧室。轻轻放在床上,就像对待一只珍贵易碎的瓷器那样。胥芳晴的胳膊环上他的腰,“别走。”她说。一用力,时君度轰地倒在了她的身上。他撑起胳膊,以一种崭新的方式对她展开了攻城略地。两个人很快赤裸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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