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亦寒侧身让他进来,房东边往里走边打量,手拿着圆珠笔到处比划,“房间里别留垃圾, 这些剩菜剩饭别隔夜,不然得招老鼠,还有厕所里别啥东西都往下水道丢,堵住了才麻烦,一个个都只知道给我打电话!”
大咧咧说着,他走到了卧室,往里一瞅,看到了坐在床上的楚愈,“这是谁?”
夏亦寒双手交叠在胸前,靠在卧室门口,没搭话。
“你当时不是说只有你一人入住吗?”房东转头看向夏亦寒。
夏亦寒伸了个懒腰,摸了摸后脑勺的短毛,“我女朋友,她昨晚在这儿过夜。”
房东看了看夏亦寒,又看了看楚愈,大脑袋在两人之间回来转了几圈,长长地“哦——”了一声。
不过他见夏亦寒顶着浓妆,一身机车装,说话眼皮耷拉着,一股子不良少女气息,又看看楚愈,看起来文文弱弱,脸色有点憔悴,坐在床头,浑像被欺负了。
楚愈静静听着他俩对话,没作声,现在夏亦寒背对着她,而房东面朝向她,不过她也不准备给他暗示,这个大块头看起来不太聪明的样子,对他眨眼,没准他还回跑过来问: 你眼睛是不是进玻璃碴子了?
所以最好的选择,还是默不作声,等他查完水表,安然出去,远离这魔窟。
厕所门窄,夏亦寒眼看着他进去,都怕他把门框挤变形。
抄好水表,房东把本子合上,走出来时,又往卧室了扫了一眼,问楚愈:“你大约住多久?不会扰邻吧?”
夏亦寒脸上没什么表情,慢悠悠走到门口,“想住多久住多久,看我心情。”
房东眼神奇怪,打量着她,欲言又止了片刻,然后手一挥,“哎算了,房客都是大爷,你们晚上安静点,别开party蹦迪就行,不然隔壁的又得打我电话。”
说完,他去拉门把手想,准备离开。
电光火石之间,夏亦寒突然一跃而上,抓住他的头,用力往前一推,房东的大脑袋和门框剧烈撞击,发出一道沉闷声响。
撞击后,身子往后弹,房东一个趔趄不稳,倒在地上,不过还没晕,伸手摸了摸脑袋,然后马上另一只手在裤腰带上一摸,拿出把扳手,转身就要向夏亦寒砸来。
夏亦寒侧身一躲,然后看准他没防护的空当,欺身向前,双手抓住他的脖子,将他躯体往下压,同时左膝弹起,猛顶其腹部。
房东被顶得直叫嚷,差点吐出来,他想用脚踹,还没动脚,夏亦寒左手捏住其肘节,狠狠一捏,房东整条胳膊顿时发麻,扳手掉了下去。
地板都被砸疼了,发出巨响,与此同时,夏亦寒对着房东脚踝一踹,房东身子不稳,狼狈跪地,从一个高耸大汉,秒变小矮人。
夏亦寒没给他反应的机会,趁居高临下的功夫,立刻掌劈砍颈动脉,房东大脑瞬间缺血,晕了过去,就倒在扳手上,额头又砸了一下。
一分钟,结束战斗。
楚愈站在门口,几乎目睹全程,她在心里为房东点了个蜡。
刚开始,她不知道为什么夏亦寒会突然发难,虽然说房东话多了点,不过也在情理之中,这是他的房子,很多事情他有权过问。后来他掏出了扳手,楚愈恍然大悟。
这应该是个想要拿高额悬赏的普通人,看到公安局发的通告,想查查近期新来的租客,仗着自己牛高马大,随身带了个扳手就深入虎穴,前来试探。
人晕倒后,夏亦寒拖着他的衣领,把他扔到窗户下,窗帘用完后还剩下块布,闲置在墙角,夏亦寒把布提起来,灰都没抖,往房东身上一盖,得亏还露了半边身子,不然真像是盖尸布。
把人处理好,夏亦寒去洗了个手,又坐下来,拍了拍旁边的小板凳,“姐姐,来继续吃呀,还有两条鱼。”
楚愈一脸深沉,走到房东身边,把布拉开,检查他的脉搏鼻息、头部伤痕,然后伸出大拇指,去按压他的眼眶——呼吸不规则,无眼眶反射,肌肉松弛,对外界刺激无任何反应。
楚愈将他下肢抬高,放到沙发上,增加其脑血流量,同时将其头转向一侧,免舌后坠堵塞气道。
“阿夏,就这么把他放在这儿不行,他如果失踪,会有更多人找来。”
夏亦寒走过来,在房东裤兜里翻找了片刻,掏出手机,往他面部一扫,解锁了。
楚愈:“……”
夏亦寒坐到沙发上,开始玩别人家的手机,翻看信息、通话记录、聊天记录、转账记录,还顺带给发来消息的某花蝴蝶回了个消息——
乖,明天再陪你吃饭,今天被房客找麻烦了,怪我自己太傻缺,得好好跟人家赔罪。
楚愈继续检查房东头部伤口,有三处伤,一是前额撞击门框,二是被夏亦寒劈砍,三是晕倒时额角磕到扳手,不过好在后脑和颈椎没受伤,暂时不致命。
不过现在处于深度昏迷状态,除了生命体征,疼痛刺激反应、生理反应都消失,情况不容乐观,楚愈无法知道脑内情况,就怕不及时处理,会过度昏迷,脑干在内的大脑功能不可逆转丧失,最后脑死亡。
人是夏亦寒亲手放倒的,伤情如何,她应该最清楚,不过楚愈知道,不管伤情严重与否,她都不在乎,她不会主动伤无干系的人,但如果有人主动撞枪口上来,那就得另当别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