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一向撑住天空的男人倒下了,Hades被他亲手扼杀于梦境,Demeter消失不见,也或许是趁大家不注意偷偷溜走了。
Artemis于梦境的出口处看到了他们,身材娇小的女人满脸沾满了血迹,她身上衣衫残破,四肢青肿,却扶着昏迷的男人不肯撒手,梦境渐渐崩塌,织梦的碎片变成冰凌砸落在她的身上,痛感和重力使她无数次摔倒,她依然会重新爬起来,两人相互依偎,好像被鲜血融为了一体。
在出口前的最后一步,一块冰凌刺向了她的脊背,突然间她的重心不稳,身上靠着她的昏迷中的男人将她扑倒在地,眼看着冰锥要刺进他的胸膛,悠然奋力向前伸出胳膊回挡,冰锥刺进她的手臂,血花喷散开来,凝结成小小的雪花,洒落了整个梦境。
她脸颊高高肿起,干涸的血液沾在眼皮上,却依然努力的睁眼看着他,两人紧握的手,从不曾因冰冷而松开。
Artemis叹了口气,她好像理解了Ares的反常,虽然只是那么一点点理解吧。
男人昏迷不醒的被送进实验室,他一早安排好的手下做了无数个准备来等待他归来,好像一早就能知道他会负伤似的。
Artemis站着翻阅Ares的身体状况汇报和evol区值,一向平淡的表情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她仔细确认了一番数据,带着意味不明的眼神打量了悠然几下,随后把这份资料递给她。
“怎么了?”悠然接过资料,同时Artemis还递了一支笔给她。
“Ares濒死,手术需要,你签下字。”
“我?”悠然不可置信的看着她。
Artemis向后撩了撩长发不看悠然,抱着双臂哼了一声说:“难道你要他自己活过来签吗?”
她说的也有道理…悠然拧开钢笔,认真的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签好之后Artemis把文件递给里面的工作人员,示意他们拿进去,随后站在她的面前道:“我知道你有很多想问的,但是你现在看起来也不是很健康,不如休息一下。”
她面前的悠然,身上全是脏兮兮的血污,脸也肿的不成样子,唯有那双眼睛还是那般的清澈透亮,一如当年她躲在生命研究所偷看“许墨”时那般。
悠然努力的咧着嘴笑了笑,说:“还是现在讲吧…这么大的信息量,我怕过一会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就会变弱,接受不了了。”
Artemis挑了下眉,坐在她对面,认真的说起了旧事。
“六年前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不过你确实是我带走的。”
悠然微愣:“那份身份信息也是你…谢谢你。”
“…不必谢,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再阻止我们的计划进度。”
Artemis撑住下巴道:“Hades与我们的计划处处冲突,我和Ares合作了多年,就是为了等待一个完美的契机来推动计划实施,Hades偷了Ares的研究成果但是却无法实施,因为那个计划是需要Queen的。”
“之前他怎么计划到你会出现的我可不知道,不过你的出现可确实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事情一拖再拖,Hades变得很棘手,Ares优柔寡断的像个…于是我与Hades假意合作,抽走了你的evol,Demeter穷追不舍,在战斗中我处于劣势,于是舍弃了一半的evol给他们,不然他怎么活的到今天。”
“…别盯着我看了,你是不是想问我作为主神为什么现在给Ares打工?”
悠然轻轻的微笑起来,她抱着发麻的手臂说:“谢谢你,Artemis。”
Artemis有些不自然,她站起身看着悠然,语气依然那么冰冷。
“谢什么?谢我没杀了你?当时只是被追缠,无暇分心。”
“对了,”她原本已经走出几步远,却又回过头来,黑色长发随着风飘动在她颈间,她脸上有过转瞬即逝的动容,Artemis看着悠然继续说:“我预料到Ares一定会坚持不懈的找你,这样对计划无益,所以当年你消失是对我们最好的选择。”
说完她转过身去,利落的走出了大门,在门口一点点消失不见。
悠然静静的坐在长椅上思考,她后知后觉的感觉到身体有点痛,可能是刚刚在梦境中被击伤了吧,梦中之痛,痛在了现实里。
不知过了多久,在她体力耗尽之前,灯亮了,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出现在她面前,似乎在对她说手术很成功,这些话就像云朵一样飘进她的耳朵,悠然沉重的闭上了眼,倒进了那人的怀里。
再次醒来时,悠明凑在她的眼前哭唧唧的看着她,他圆圆的脸蛋好像都消瘦了不少,下巴逐渐有了个尖尖,看着成熟了几分。
“啊…明明怎么哭啦。”
悠明亲了亲妈妈的手背,忍着哭意道:“太担心妈妈了,爸爸也不醒来,妈妈也不醒来,悠明好担心,但是悠明不能哭,我要坚强,我是爸爸妈妈的男子汉。”
一番话说得悠然眼中湿漉漉的,她鼻子酸酸的,撑起酸软的身体问道:“A…你爸爸没有醒来吗?”
悠明握着她的手背心疼的摸着上面被扎得青紫的针眼,委屈的说:“没有哦…妈妈要去看看爸爸吗?”
“嗯。”悠然掀开被子,被儿子拉着手走向了一间洁白的病房。
房间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息,Ares合着眼,安静的躺在病床上,他清瘦了很多,眉目之间透出一股安宁的气息,悠然向前探了探他的鼻息,确认他还在。
“医生说爸爸伤的很重…好像是什么…总之要躺好久呢。”
梦境中的伤痛随着梦境的破碎会随之消失,那么Ares…是为何昏迷不醒呢?
她用手指轻轻的触碰他的面颊,青色的胡茬有点扎手,她俯身低下头在Ares的脸上轻轻的啄吻了一下,如同蜻蜓点水一般,悄悄的离开。
当晚,悠然趴在Ares的病床边无意间睡着了,她做了一个梦。
梦中春花烂漫,碧空无云,一颗香樟树开满了鲜花,空气中凝聚着成团的云朵,她摸着云朵,一步步的走到了树下。
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男人回过头看着他,他笑着说:“你来了,过来坐吧。”
悠然想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她走到了树下,坐在男人的身边,安安静静的依偎着他的肩膀,就像两位很久未曾见面的老朋友一样,没有寒暄,没有客套,只有默默无言的心意相通。
花瓣一片片落在他们的肩头,又慢慢的化作云雾,终究被吹散不见。
两个月后。
洁白的窗帘微微飘动,玻璃花瓶里插着两只粉色百合花,男人站在窗前用手指轻轻的戳着百合花的花蕊,手指粘到了花蕊被染上一层黄色的花粉。
他接通传讯装置,声音沉稳又冷静:“实验结果怎么样?嗯…按照我之前说的那个计划执行。”
“继续做下去就是…先到这里吧。周围有些声响,他拔下一只耳机侧耳倾听。
果然,门外的楼梯上传来了一阵轻快的脚步声,Ares敏锐的察觉到后翻身上床,盖好被子,切断了通讯。
小男孩敲了敲门,踮着脚去看门上的小小玻璃窗,里面的人弱弱的叫他进来,他就立刻推开门跳着跑了进去。
“爸爸!你今天有没有好一点!”悠明谨慎的凑到他身旁,伸手摸了摸他苍白的脸颊,小脸上写满了担心和惋惜。
“妈妈今天带我去逛超市了,我蹭了好多书店的书看,感觉好有趣哦。”小男孩高兴极了。
Ares笑意盈盈的看着他,伸出手和他的小拳头对碰,悠然此时也推门进来了,他看到悠然进来,立刻捂住胸口咳了两声。
果不其然,女人一放下拎着的水果,就紧张的凑过来看他的今日病例。
她拿着病例坐在了他的床边,仔细的读着上面记录了Ares的今日状态,一个字一个字的看到末尾,终于放下心来,将病例挂回原位。
男人温柔的看着她,脸色带着病气,几分的憔悴是那样的惹人垂怜。
“……”悠然好像产生了错觉,Ares是不是狐狸精变得啊。
“要吃个苹果吗?”她从袋子里摸出一只红润饱满的苹果向他晃晃,“我削给你吃。”
Ares面若新月,唇角尾勾。
“好。”
苹果削好了,悠然捏着苹果递到男人的唇边,男人眼中满满的温柔笑意,咬苹果时却“一不小心”的咬住了她莹白的手指,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
“…我看你像是病好了。”悠然盯住他。
男人眯着眼睛看着她,舌头不停的转着圈舔吻着她的手指,突然松开牙齿咳嗽了两声,把悠明吸引了过来。
“爸爸你怎么了!”悠明一脸担忧的看着爸爸妈妈。
“咳咳…爸爸有点不舒服,明明可以去一楼找护士姐姐上来帮爸爸看看吗?”他一脸虚弱装的惟妙惟肖。
悠明听话极了,拿着单子就推开门冲了出去。
悠然看着儿子就这么被指使出去,一时间满脸黑线,感觉悠明以前的聪明劲儿自从认了爹之后就都丢光了,每天像个傻小子一样乐乐呵呵。
“吃苹果不舒服那就算了。”悠然起身要走,却被身后的男人用力的拉近了怀里,翻个身扑倒在了病号床上。
她双手撑住他裸漏在外的胸肌,有些意外一个躺了两个月的人竟然还这么结实,男性的荷尔蒙气息充斥着她的鼻腔,熏得她满脸粉红。
“你不是不舒服吗!”
“之前是很不舒服的…但是我感觉好像又有点舒服了…琢磨不定的情绪会影响实验结果,既然实践方知真理,或许你来实践一下就知道了…”
然后Ares就日了个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