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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轻暮冲着他笑笑,伸手接过他妈手里的大包:“严叔,我妈和秦渊他爸绝交了,也逼着我和秦渊绝交呢。今天不坐您的车啦,我们自己回家去。”
    终于有辆车停在了门口,穆婉丽拉着儿子上了车,一言不发地望着窗外。
    阮轻暮叹了口气,搂过他妈的肩膀:“妈,您是不是早就知道啦?”
    穆婉丽的肩膀被掰过来,阮轻暮一看,就愣住了。
    穆婉丽素来坚韧,极少有哭泣流泪的时候,除了上次和他说他爸的事时哭过,平素里都是泼辣鲜活,可是此刻,却无声地泪流满面,神态也老了几分。
    阮轻暮屏住了呼吸,心里忽然疼得厉害。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帮穆婉丽擦着脸上的泪:“妈……你别哭,你这样我难受。”
    穆婉丽冷笑一声,眼泪却不停地流:“难受?我瞧你们快活得很。”
    阮轻暮轻声问:“你啥时候知道的呀?”
    穆婉丽哭着骂:“上次你们在病房里就搂搂抱抱,我全都看见了!你说,今天是不是又这样,才被秦渊他爸妈撞见了?天天不知道一点收敛,恨不得广而告之!”
    阮轻暮想了想:“妈,有句话特恶心特肉麻,可是真的有道理。我说给您听听?”
    穆婉丽剜了他一眼:“滚,我不想听!”
    阮轻暮笑了:“那句话说啊,只有微笑和爱情没办法掩饰。”
    他不好意思地晃了晃穆婉丽的肩膀,低声道:“我们也想偷偷摸摸的,我们也知道现在不是被人知道的好时机,可是……我们忍不住。”
    只要一想到差点失去彼此,就会害怕地想要时刻让对方在自己的视线里;只要一接触到对方的目光,就暖洋洋地从心里舒服起来,身上和胸前的疼痛就会减轻,比吃了止痛药、比打了镇静剂还管用。
    “妈,你和我爸恋爱的时候,不是这样吗?”阮轻暮的头抵着穆婉丽柔软的发丝,悠悠地问,“会忍不住想腻在一起,会时刻想拉着手,会时不时地……”
    他脸庞发烧,含混地低声哼:“想偷偷接一下吻。”
    穆婉丽闭了闭眼睛:“当然不一样。我们谈恋爱处对象,不需要避着人。你们才需要。”
    阮轻暮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沉默了片刻,才轻声说:“是啊,所以我们难一些,可是心情都是一样的。”
    他搂着穆婉丽的肩,像是想要争取第一块洪水中飘过的木板:“妈,我们也没做错什么,我们也不会害任何人。我们一起那么乖、那么好,学习也在进步,老师同学也都喜欢我们——”
    他的声音有点撒娇,却冷静又坚持:“你们做大人的,难道不是想孩子快快乐乐就好吗?那我们现在就只有这样才会快乐,你们有什么理由阻止我们?”
    穆婉丽哭泣越发大声:“你们现在小,不懂以后的艰辛!现在有多快活,以后就有多难多苦!”
    阮轻暮笑了笑:“以后的事我管不了,我只知道现在假如叫我们分开,我们都会发疯。”
    穆婉丽绝望地看着他,眼前的孩子神情有点陌生,看着平静,可是又似乎真的有点疯狂的意味,叫她难过,也叫她胆战心惊。
    “暮暮,你们这样的事,不会有将来的。”穆婉丽痛苦地捂着脸,“小渊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他,可是……可是他越优秀,将来的路就越宽广。人家家里有那么多家产要继承,他爸也绝不会允许儿子不结婚生子,你傻乎乎地一头扎进去,又算什么呢?”
    阮轻暮柔声道:“我心甘情愿的,也不会后悔,又有什么关系?”
    穆婉丽声音忽然提高了,尖锐得吓人:“是啊,我就怕你这样!你能跳下山崖不管死活,你能为了他不顾一切,将来万一有点变故,你还不得想死去!”
    阮轻暮定定地看着她:“妈,您得知道两件事。第一,假如换了是我在下面,秦渊也一定会为了救我跳下去;第二,我们不会有变故,他不会变,我也不会。”
    他漆黑的眸子里光芒闪烁,漂亮又温柔:“假如有什么变故能分开我们,那就只有生老病死。”
    ……病房里,秦祝枫艰难地开了口:“都是我的错,我疏于照顾,更疏于管教,才会叫你走歪了路。小渊,你不用怕,我这就去找找心理医生,给你看看……”
    秦渊靠着摇起来的活动病床,眼神平静,眸光锐利:“爸,谢谢您,我不需要。”
    他用眼神示意一下床头,那儿有本心理学的大部头书:“我有看过不少书,我甚至也寻求过心理医生的帮助,但不是为了我喜欢男孩子,而是因为小时候的心理创伤问题。”
    秦祝枫痛苦地呆呆望着他:“你……你没和我谈过。”
    秦渊摇摇头:“是的,这是我的问题,您的疏于沟通,也有很大原因是因为我不愿意交流。但是都过去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平静地接着说:“很多人都有类似的童年心理问题,甚至会伴随一生。但是您不用担心,第一,我比很多人都懂得积极自救,第二,幸好我遇见了阮轻暮,从心理学的角度上说,一段良好的感情,比任何治疗和外界安抚都管用。”
    魏清琏小心翼翼地端了杯水,递给了秦祝枫:“是啊,你别着急。小渊不过是一时孤单,容易被人趁虚而入……”
    “魏阿姨,这是我和我父亲之间的谈话,您最好少插嘴。”秦渊冷冷打断她,“我再说一遍,是我主动追求他,不是他来倒贴我。你再这样意有所指,诋毁阮轻暮,别怪我对您说话不客气。”
    魏清琏脸色涨红,眼眶湿润了:“你、你这孩子怎么不知道好歹?我还不是护着你,怕你单纯吃亏……”
    “您是担心我被骗了,把爸爸的家产败光了是吗?”秦渊冷笑,“那你放心,秦家的财产我不要的,都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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