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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有人影在窗边闪过,无声无息。
    任嘉拿到手机时还想和任真交待一下,现在却泄了气一时无言,索性给手机关机,扔到床头,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想到了周山,那个干净又一身正气的男孩。
    原来啊,她天不怕地不怕,小时候任嘉是真正的三好学生,学习好是学校的大队长就算了,连体育都好的一塌糊涂,代表学校参加了很多重量级比赛。
    她本人长得又好看,让品学兼优的她在学校很有威信,同学们有什么事情都爱来找她,俨然就是孩子王,在小学没有她解决不了的矛盾。
    后来她爸妈收养了任真,她就一直充当保护任真的大姐姐身份,当时不知哪个嘴碎的胡说八道编造是非,拉帮结派偷偷欺负任真,她二话不说就去找人理论,把学校的小太妹收拾的服服帖帖。
    再后来,她认识了周山,从此有了人来替她遮风挡雨,他说过“女孩子不要那么逞强,是要被好好守护的”。
    即使周山工作很忙,但任嘉心里还是有强大的后盾,她的男朋友是警察,是可以保护所有人的人,有周山她什么都不怕。
    是啊,周山保护了所有人,却唯独忘了守护她一个,真是该打。
    想想她过去23年的时光,所有的事都被她牢牢的掌控着,什么该做什么不该碰她都一清二楚绝不逾界。
    她对自己的人生有着良好的规划,所有的一切都是可控因素,上学、考试、工作她都能游刃有余,想要什么就朝着既定目标踏实地努力。
    可现在,任嘉有种预感,事情正在偏离轨道,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横冲直撞。
    这是种她从来未有过的感觉,很糟糕的无力感和令人讨厌的不知所措。
    任嘉烦躁地拉过被子,蒙到头上,只露出几缕发丝。
    夏秋之交的夜晚不算太凉,任嘉房间的窗户半掩,放进些许月光。
    窗外的黑衣人慢慢靠近,轻手轻脚举起消音枪,却因不确定人是否在床上而犯了难。
    他此行的目的是要吓唬这屋的女人,又不能伤及性命。
    他被交待过最好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不管怎样都要让女人见点血。眼下如果轻举妄动一定会打草惊蛇,可停留的时间越久就越容易被发现。
    静谧中他听到有脚步声由远及近,恰好床上的黑暗动了一下。
    估摸着小腿的位置,扣动扳机。
    任嘉在被子里憋得脸颊通红,胸口附上一层薄汗,遂掀开被子翻身坐起,背朝窗户准备下床,由于烦躁撩被子的幅度过大,正好挡住了她后面的动作。
    “噗”声音细微,透过纱窗打到任嘉的被子上。
    任嘉吓得一个激灵,中弹的位置就是她之前放腿的地方,还好她闷得要起床洗把脸,双脚才刚刚沾地。
    她连滚带爬躲到床边,双手哆哆嗦嗦地在黑暗中摸索手机,又急又惧,刚才捂出的一身汗,叫风一吹浑身发凉,止不住地冷颤。
    黑衣人在逃跑前又胡乱补了几下,以达到恐吓的目的。
    “噗噗”接连几下打在放手机的床头柜上,其中一颗子弹划过任嘉手背,火药味混着血腥味在她鼻尖弥漫。
    任嘉忍不住干呕,也不敢再找手机了,双手抱头蜷缩在床边,等待着对方进入将她一枪毙命,又或许穆寒他们及时发现捉住了对方。
    “嘭”巨大的声响,伴随着花瓶落地粉碎的声音。
    穆寒进屋一眼就看到把头埋在膝上的任嘉,她闻声吓得猛地抬头,黑暗中湿漉漉的眼睛闪闪发亮。
    穆寒走近,伸出双手把任嘉拎起,却发现她小小的一只怎么也站不住,索性把她按坐在床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时有人开灯,穆寒能清晰地看到她长长睫毛下藏不住的恐惧,不知为什么她的双颊红扑扑的,脸上还挂着细密的薄汗。
    因为刚才的慌乱任嘉胸口的扣子开了几颗,他能看到她衣服下的剧烈起伏。穆寒忽然就能明白春光乍泄这个词了,他伸手要替她扣好扣子。
    任嘉猛地清醒,吓得连忙后退,一脸戒备地看着穆寒,双手捂住胸口。
    虽然几天前她才目睹过枪击现场,但她当时满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周山的安危。
    即使后来周山中枪倒地满身是血,她也只是满心想着周山不会有事,根本来不及有其他的情绪。
    可这次却是完全不一样的感受,她刚刚正亲历死亡,有人要置她于死地,而她毫无还手之力。
    她真的很害怕,很害怕。
    穆寒还站在床边双手插肩,“还怕我吃了你?要我说,这可不是看着救命恩人的正常反应。”
    穆寒靠近,一只膝抵在床沿,“再说我刚刚救了你,就算要你以身相许也是情理之中。”
    任嘉满心只有一个“滚”字。
    “哥,抓住了。”余力走到门口朝里面喊。
    “走吧,出去看看是谁要弄死你。”穆寒的语气就像是叫任嘉出去玩老鹰捉小鸡那么轻快。
    看穆寒的样子她是没法拒绝了。
    任嘉刚才长时间的肌肉紧张,脚一沾地就像是踩在棉花上那么软,她的腿一时间使不上力来。
    穆寒见状二话不说将她打横抱起,大步下楼,还不忘低头在她耳边好心叮嘱:“我的好搭档,你该上线了。”
    一句话禁住了任嘉的挣扎,她在他的怀里低头像只听话的小猫,眼下她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再做些什么了。
    一楼厅里站了一排人,刚才的黑衣人跪在地上,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抬头。”穆寒声音散漫,将任嘉轻轻放在沙发上。
    任嘉闻言抬头疑惑地看着穆寒。
    “不是说你。”穆寒转头脸上还挂着没收回的笑意,看着地上的人。
    手下闻言上前将黑衣人的头掰起,逼着他抬头看向穆寒。
    穆寒满意地坐在沙发上,将任嘉圈在怀中,右手抚上她的手背,才发现任嘉左手背上的伤口。
    任嘉手背被大掌覆上,隐隐的疼痛传来才让她想起刚刚受的伤,忍不住抽气。
    穆寒拎起她的左手,一手示意手下去拿医药箱,索性任嘉手背只是被子弹擦伤,虽然有些严重但好过被子弹击中。
    “该说你运气好呢,还是得说‘你’本事不行。”余力把医药箱递给穆寒,看看任嘉,又嘲讽地看着地上的黑衣人。
    “你的表现让我不得不怀疑你买凶杀人。”任嘉抬头冷冷地看着余力,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厌恶。
    “狼心狗肺!”余力转头不再理任嘉,他就不明白了,这女人好像和他有仇似的,每次见着他都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真是可惜她那副天使面孔了。
    穆寒熟练地替她消毒包扎,虽然刻意放轻动作,但还是不免有些粗鲁,疼的任嘉不时缩手。
    “家里有没有糖,给她块吃。”穆寒话一出口,手下一片石化。
    都是一群大老爷们,哪吃什么糖,这话从穆寒口里说出来,要多突兀有多突兀。
    “都愣着干嘛,没有就去买,顺带捎回点零食,喜欢吃什么?”穆寒抬头自然地看着任嘉。
    “呃,不用了吧,都这么晚了,再说买回来你早包好了。”任嘉也有些尴尬。
    “那个,我有些话梅糖,你吃不吃?”余力有些扭捏。
    “拿来吧,话梅糖也算是糖。”穆寒询问地望着任嘉,她没什么反应,觉得她可能是不好意思。
    “怪不得我整天看你酸的来,原来偷着吃话梅糖啊。”秦淮转身搂着余力,和他一块离开。
    “你不损我下,是不浑身难受啊。”余力拐胳膊,支开秦淮靠近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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