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歌的探索很急切,她的拥抱所用力度之大,像是要将人的的脖颈勒断,唯有禁锢才能够留住那飘然的魂灵。面色殷红,眸子水润,舌尖撬开了牙关就像一条灵巧的蛇缠着对方一起嬉戏。眸光越来越沉,在晏歌一道细微的喘息声中反客为主,铿锵的鼓声而耳畔震响,长驱直入,闯过了大开的城门,攻城掠地。衣带被扯落,衣裳下拉,露出了臂膀与一大片裸露的肌肤。抛去了自我,抛去了所有,两个人都无比渴望着亲切,只有灵魂交缠的那种震颤才能引出几分满足的喟叹。
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水,吻从唇边滑落,在精致的锁骨处轻啄,眼神迷乱而妩媚,千杯美酒人不倒,可是在此刻却醉的一塌糊涂。唇舌攀上了横亘在眼前的山峦,一鼓作气爬向了最高峰去采撷那独一无二的风景。手上的伤口挣裂,鲜红的血低落在被褥上,可已经逼近疯狂的人又怎么会去管顾?指尖在山峦打转,又沿着那曲折的路径没入了密林。眸子中有一霎的清明,似是稍有犹豫,可是那在耳畔响起的低吟浅唱、那覆上了自己手背往前牵引的手让归隐的神志瞬间崩溃。
这是她深爱的人儿啊!两个受伤的人拼了命般交缠,滴落的鲜血就像是燃烧的火焰,在这一场迷离的如梦如幻的缠绵中,灵魂已然被燃烧成了灰烬。
倦累的人在一夜的折腾中终于抵不过困倦陷入了沉睡中,而归隐披着一件单衣,小心翼翼地处理手臂上的剑伤,实不该有这一夜的放纵,可心中又没有那浓烈的悔意。床上的人睡得不安稳,紧蹙的眉头昭示着她的不安,是不是分离后的每一夜她都如此度过?屋子外头,轻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归隐的沉思,她快速地穿上衣裳,打开了门对着那带有几分讶异的面庞,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她恐怕不会练《忘情心经》了。”萧忘尘皱了皱眉,又说道,“虽然没有练到忘情境,可这对她的情绪多多少少也会有些影响。”
“是人练武功,为什么会被武功影响了心境?”归隐嗤笑了一声,陷入了沉默。缓步走在了萧忘尘的身后,迎面微风吹拂着两侧的花草,她又说道,“你来找晏歌是有什么事情?”
“算不上大事。”萧忘尘摇了摇头,瞥见了归隐那微冷的面庞,叹息一声道,“也罢,长歌她不会瞒你。无非是江湖上的事情,朝暮门想要利用神鼎教,我们怎么能让它成为朝暮门的助力?神鼎教只是为了对付李玉湖,要将他们送走,那就先将他们引去对付连云寨一行人,赵交他已经开始动作了。”
“你昨晚见了桑不留了吧?你以为桑不留愿意屈居楚云暮之下?她的毒可以用来对付楚云暮的敌人,当然也能够用来对付楚云暮。”顿了顿她又哂笑一声,“她做的最错的事情就是对楚云朝下手,一个练了《高唐心经》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死去?”
“你要利用楚云朝对付楚云暮?”归隐眉头一皱,低声问道。那两兄妹的相处模式实在是荒诞,以楚云朝的本事不还手恐怕是不愿意,这样一个人存在到底是个祸害。
萧忘尘明白归隐的忧虑,她慢悠悠一笑道:“楚云朝确实危险,趁他伤重时夺了他的命才是正确的做法。这个楚云朝死了,可是另一个楚云朝可以活着。楚云暮心不是铁石做的,她难道不会畏惧么?活人不可怕,往往死人才是最令人心惊胆战的。”朝暮门里有善于易容之辈,忘尘阁中又怎么能没有这样的高手?见归隐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萧忘尘又道,“你还恨着浣溪沙?长歌她会亲手拆了它给你看。”
现在的归隐已经不明白晏歌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或许说她从来没有了解过晏歌?这样子的想法让归隐心生几分沮丧,只不过想到昨夜里的妩媚与轻喘,那迷离的眼神让她觉得做一切都值得的。
“我从来都不知道大小姐是为了什么。”李擎天那只捏着针的手此时已经换成了一个杯酒,他仰着头,左脸上的刀疤狰狞而又扭曲。
“谁让她是老大。”王一石懒洋洋地笑着,他的指尖在他的那柄钝刀上轻弹,“这些事情太没意思了,我想在结束时试一试归隐的‘血河刀法’。”他是一个刀客,自然希望可以挑战更深层次的人,对待武学,多多少少是有些狂热的。
“那你得先吃一记‘红颜弹指老’。”华端严站了起来,他腰间的箭筒里面三支金箭随之而晃动。“大小姐看着一副冷然,可是在她心里啊,归隐可是谁都动不得的。你看浣溪沙那晏清霜吧,她到头来还是倒戈助了大小姐,大小姐岂会没有容人之心?可她不也照样将人给送到了归隐的手中么?还有晏鸿啊,怎么说都是大小姐的亲爹吧?再看看现在的他留着一条命苟延残喘。”
“你不是跟归隐交手过么?”王一石眸子一亮,手搭上了华端严的肩膀,好奇地问道,“感觉如何?”
“你还是自己去试试吧。”华端严嘴角泛上了一抹苦笑,眼前浮现了那道艳艳的刀光。现在的归隐经过一番大起大落,只会比以前更为可怕。
王一石想试归隐的刀,可是在这之前,他要做的是用其他人的血来祭刀。“七杀”聚集在一起从来不是为了闲聊的,李擎天很高大,可是此时他就像是一阵风般掠了出去,宛若他掷出去的梅花针。刀在掌中,王一石的笑容没有收敛,可是眼神变了。他沿着李擎天离去的路追上去,那么李擎天追赶的又是什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