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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归隐仰着头沉吟了半晌,问道:“你们可有什么线索?”
    李玉湖冷着脸道:“没有。”
    而谢小楼的声音与他同时响起,她只说了三个字:“襄阳城。”
    李玉湖瞪了谢小楼一眼,喝问道:“你是什么人?”
    归隐敛着眉,她冲着晏歌叹道:“我不会再劝你了,我一定要去一趟襄阳城了。”她的眼中除了晏歌没有其他人,李玉湖早就被她那带着几分倨傲的态度气得不轻,此时见她只顾着与晏歌说话,心头的火气又燃了起来。他又暴喝一声:“你是什么人?”这一回暗含着内劲,震得人耳朵隐隐发疼。晏歌的眉头已经紧紧蹙起来了,似是在忍受什么痛苦一般。归隐很不喜欢这个年轻的男人,她的眼中掠过了一抹杀机,恨不得伸指将此人给摁死。晏歌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她柔声说:“她叫归隐。”
    “‘血河刀狂’归隐?”李玉湖狂吼了一声,急退了好几步,金光掠过,手中的长剑已经出鞘。八大剑派同仇敌忾,视归隐自然如同死敌。李玉湖早就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他很想会一会归隐,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如此可怕。他终于看到了,是一个很美的、带着刺儿的女人,那目空一切的倨傲,那眉宇间的散漫,还有那偶尔掠过的忧愁,让她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极为独特的气质。不过是个女人罢了,李玉湖暗想道,长长地吸了一口气。
    归隐的手掩在了袖子中,她的目光就像刀锋,她笑道:“我很不喜欢别人叫我‘血河刀狂’,这实在是太难听了,上一次这么叫的人,你猜他的下场是什么?”
    风有点凉,晏歌微微地咳嗽了一声,顿时将归隐的目光给吸引过去了。
    “我们走吧。”晏歌轻轻地说道,“杀人太多,总是不好的。”
    第11章
    被震碎的剑光像是秋日间草丛中的萤火虫,星星点点。刀光很淡很淡,却让人心中陡然一冷。李玉湖还以为自己会被那道刀光给劈成了两半,结果那刀光忽地化作了一阵轻柔的风,拂过了垂在了眼前的白发。刀光轻柔的像是一个梦境,而他从中看到了他心中最遗恨的一幕,他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所有的勇气在一瞬间被粉碎。
    归隐没有回头,她反手劈出那道刀光的时候,连眉毛都不曾抖动一下。她与晏歌并肩走着,穿过了那道绿的近乎黑的竹林。石径上又多了几片竹叶,哗哗的声音如同浪潮一股接一股,归隐说道:“我要去襄阳调查这件事情,我要报仇。”孩子们都被掳走了,而刘老丈,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晏歌心中有些发冷,她敛了敛衣襟,问道:“你来长寿县就是为了看望老丈人么?”归隐没有回答,而晏歌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静静地望着归隐的侧脸,她的红唇,就连面庞也紧绷着。这一路走来,可听了不少的江湖传言,有人命之为邪魔外道,亦有人赞她侠肝义胆,巾帼不让须眉。
    归隐道:“我们去襄阳,立刻。”这句话的意思便是不会在任何地方因为任何事情停留了,去襄阳沿途会路过很多地方,她们也不会下船,也不会离开江心。晏歌没有任何的异议,对于归隐的安排,她一直都是服从的,随着船只的前行,她的心中也泛起了一阵如春花秋月般的忧愁来。
    船只上点点灯火闪着莹绿色的光芒,天心的月坠入了粼粼水波中,在那极远处,能够望到一点塔光,听到那悠渺的钟声。归隐负手站在了船头,整个人几乎融入到了夜色中,她像是在看月,又像是在看江水。江面上很静,有几只小船始终不远不近的相随着。“到了襄阳城,你就要去散花宫了。”归隐没有回头,她听到了脚步声,就知道晏歌靠近了。
    晏歌脸上的神情很肃穆,她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是的,我要去散花宫。”
    归隐微仰着头望天,她说道:“你要嫁给江怀远。”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间来的烦躁几乎要将她给淹没。以往纾解这种坏情绪的方法就是练刀,可现在是在船上,这不是一个合适的地点,而且那些杂碎们只敢远远地相随,不敢靠近分毫。
    晏歌轻笑了一声,她那细微的笑声划破了黑暗中的寂静,也在归隐的心上打开了一个缺口,让那坏情绪如同流水一般淌入了江中。在她这微微一笑中,归隐的心又重新地轻快起来,然而在听到了晏歌的问话时候,她整个人又是蓦地僵住。晏歌问的是:“你很烦恼么?因为我要嫁给江怀远,如果我告诉你我并不是很想嫁给江怀远呢?我只是为了散花宫的一样东西呢?”对归隐这个人,晏歌已经了解了一些,她似是开玩笑一般说出这句话,还附着一道浅浅的叹息声。
    美人的叹息声总是让男人伤神,归隐不是男人,但她也是个喜爱美人的人,因为怜惜而心生亲近,她的亲近也不像那些臭男人,还带着几丝狎玩的意味在内。归隐转过身面对着晏歌,她的一双眸子很清亮,她问道:“是晏鸿让你去散花宫取那样东西的?还是你为了你自己去取的?是什么样的东西,让你愿意用一辈子的幸福去换呢?”归隐不理解晏歌的心思,她将这归为江湖人与大家闺秀之间的差异。
    晏歌那温柔的笑容褪去了,她的唇角带着几分无可奈何的怅恨,她答道:“是为了我自己,如果失败了,那也怪我自己没有那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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