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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一出口他就懊悔——太傻了,让人一眼就能看出他肮脏的意图。
    周澧恼恨地掐紧手心,开始不断把从刚才到现在一直在往上跳的激动和兴奋往脚底板压,与一个女人见面两次,出糗两次。他毕竟还有男人微妙的自尊心。
    康乐又扯了扯嘴角,露出的笑成了周澧极为熟悉的那种敷衍的笑。
    然后她转过头去,直到电梯平稳运行至一楼也没再和他搭一句话。
    周澧脸上从第一次见面烧到现在的温度猛然冷却,像被人兜头泼了一桶冰水。
    ——他到底在想什么?!
    脑子一见到这个曾惹他勃起的女人就在下意识分泌多巴胺,情绪完全被她左右——
    周澧,你到底在想什么?
    情窦初开?甜蜜热恋?你一个残废难道不惹人恶心吗?
    看看你的右腿。你疯狂渴望的恋爱对象不是这个女人,是你自己的幻想,碰了你膝盖又如何?她随手撩拨,你就真跟着硬?
    别自作多情了,青春期延迟到来,二十六岁才开始发情,你该感到羞耻,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方寸大乱傻得冒泡。
    电梯门再次打开。
    女人毫不留情地走出电梯。
    唯一的看客走出一场尴尬的独角戏。轻薄的风衣被外面的风鼓起,扬起的衣角像她伸出的手,似乎在邀请,也似乎在嘲笑。
    周澧独自留在电梯里,神情晦暗不明。
    沉默半晌,他重新按了十二楼的按键。
    电梯灯照得他头昏眼花,向上的失重感比向下更难受,像有人把他的皮从头顶一路拽下,全部堆在脚边。
    心口的那窝兔子全被绞死,填充塞进来的是冰块。
    ——错怪物业了。
    周澧闭上眼想。
    电梯还是与外界大气连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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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澧喜欢把生活上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看作上天给他的隐喻。
    他躺在床上一遍遍回放今天的事。
    康乐从高高的二十楼一路坠到地面,他站在半腰靠上的十二楼。
    比十楼多出来的两层看似是他努力向康乐靠近的证明,可其实他依然安稳地蜷缩,看着康乐坠落谷底,然后独自回到半山腰,继续缩在角落。
    ——真是晦气的联想啊。
    周澧翻个身,让右腿朝上。
    他顺势看到外面城市的夜景。
    屋内没开灯,窗外橙色的车流一圈圈围绕,时间从某个缝隙里快速地溜掉。
    周澧从一个又一个有斑驳色块的梦中醒来,身体告诉他的大脑他饿了。
    人生首次……单向失恋。
    周澧选择放弃晚饭来纪念他的首次没开始就失败的恋爱。
    天黑了。
    咔哒。
    时针指向八。
    叮咚。
    门铃突然响了。
    悠扬的音乐撕裂一室静寂,却带来更加深重的恐慌。
    周澧搬到这里来数年,还是第一次听到自家门铃响。
    他懵了一瞬,然后下意识滚下床去,这时候他还抽空想幸亏床前铺了地毯。
    站定后心脏才不可控制地轰轰跳动。
    ——是谁?
    这个时间周澧想不出除了入室抢劫还能有谁。
    一个残废,衣着似乎还不错,这两点足够任何亡命徒垂涎。
    周澧在原地站了两秒,然后从枕头下摸出了一把开过刃的匕首。
    刀把粗糙的手感让他彻底清醒,他光脚,尽量无声地走向玄关。
    门口的电子屏上果然出现了一个人的头顶。
    门铃还在嘶嘶响着。
    很意外,头发挺长,身形也偏瘦弱,也许是女人,胜算大了几分。
    但是没有像她/他的同行一样不安地左右张望,只是很平静地站在门口,手指一直按在门铃上,自然就成了压迫的气势。也许是惯犯,多的几分胜算又被拉平。
    然后这个人抬头看向了摄像头。
    匕首咣当落地。
    周澧被逼得急促呼吸,他下意识按住额头问:“你来干什么?”
    话落才发现他还没给康乐开门。
    兔子的繁殖能力真是厉害。
    死掉的那一窝不知什么时候又生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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