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宁有些意外,孟思潮如何知道她的名字的。
孟思潮见此,细心解释,“访客都是实名制的。”
“哦,一时间没有想到,一惊一乍了。”妙宁说。
“我们的错。”孟思潮沉稳内敛,他礼貌询问,“谷小姐,有空喝杯咖啡吗?”
妙宁思虑片刻,“好。”
妙宁和孟思潮坐在画展背后的庭院咖啡厅里,里面有不少看完画的人在休息。
两人坐下后不久,服务员端上两杯咖啡放在两人身前,但两人无心喝咖啡,都在等待对方先开口。
妙宁手触摸着白瓷杯身,敌不动我不动。
孟思潮双手交握在桌上,率先打破沉默,“谷小姐,我十多年前就见过你了,去年在叶怀今的婚礼上也见过你,你是叶怀今的妹妹吧。”
妙宁敛了敛神色,回应,“你与叶怀今?”
“我曾是叶臻的学生。”
“喔。”与妙宁猜测的一致。
“你和她真的很像。”孟思潮突然说。
妙宁不明所以。
“没什么。“
妙宁缄口。
孟思潮扶了扶眼镜框,声音绵长,像是感叹,“我想,叶怀今今天不会来了吧?”
妙宁眼皮微动,“我不知道。”
“的确她不会来的。”孟思潮笃定之后摇头苦笑,“其实婚礼叶怀今也没有邀请我,我是听别人说的。”
知晓叶怀今不会来后,孟思潮对妙宁敞开了心扉,“我上次见到叶怀今,大概就是叶老去世的那一天吧。叶老是我的恩师,他把我带出大山教我画画,让我有了今天的成就,所以叶老临行之前,嘱咐我多照顾怀今,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下来,可是……”
孟思潮面容悲戚,目光哀伤,“你是知道叶怀今的脾气的,只要是她认定了的就不会改变。”
孟思潮低垂着头,“你们家一定给叶怀今带来了很好的生活,所以她才不愿跟我离开,也逐渐和我疏远。不过…我尊重她,因为那是她真正想要的新生活。”
妙宁心揪了起来,对于叶怀今,她真可谓是一无所知。
孟思潮陷入了回忆里,久久不语。
妙宁将脑中所有事情都连贯了起来,叶怀今扑在孟思潮怀里痛哭,是因为那天叶臻的离世。叶怀今拒绝接受孟思潮的好意,是因为叶怀今认为自己就是谷家的一份子。叶怀今疏远孟思潮,是因为妙宁不停的追问。
“门口那副叶怀今手捧着黄玫瑰的画。”孟思潮打断妙宁的游思。“是我的道歉之花,是我愧疚于没有完成叶老的承诺。”
妙宁大拇指和食指极力的摩搓着,闷声消化这一桩桩事情带给她的冲击。
“我不会再来南城了。如果怀今有困难可以来找我,我把我的号码留给你,你可以让她联系我。”孟思潮顿了顿,小心翼翼的试探,“请问…怀今她过得还好吗?”
妙宁抬起双眸,她看着面前中年男人微微急切的表情,妙宁一字一句,仿佛是在立下誓言,“怀今她过得很好,我会用余生守护着她。”
孟思潮重重地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爸爸,妈妈在哪儿?”远处一个五六岁的小孩直扑进孟思潮的怀里。
孟思潮目光一下子变得柔软慈爱,他捏捏小孩的脸颊,“妈妈在B区,你去吧。”
“哦,那她是谁呀?”小孩语气稚嫩。
“源源,不许没礼貌。”孟思潮瞥了一眼妙宁,说,“她就是我给你说过的叶怀今阿姨啊,我们来南城就是来找她的呀,现在爸爸已经找到了,所以明天我们就高高兴兴跟着妈妈回家。”
“哦!叶阿姨好!”小孩转头看这个孟思潮,“那爸爸,我去找妈妈了。”
“好,去吧。”
说完话小孩一蹦一跳的跑开了。
妙宁目光追随着小孩渐行渐远的背影。
孟思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老来得子。”
孟思潮又解释,“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跟孩子那样说。这算是我圆了我心中的一个念想吧。”
妙宁不可置否。
“谷小姐,你能帮我带一句话给叶怀今吗?”
妙宁静默。
…
妙宁离开画展时,已近黄昏。
妙宁站在阶梯之上,眺望远处绵延不绝的南山,眺望挂在天空如橘般的落日。妙宁深呼吸一口,慢慢平静下来。
她今天本来就只是个画展的看客,却意外听到了叶怀今鲜少示人的另一面。
妙宁手机震动,她从兜里掏出来按下接听键,“怀今。”
“宁宁,工作完成了吗?在哪?我来接你?”叶怀今问。
妙宁想了想,回答,“我在薇安大道。”
“好,我马上来。”挂掉电话,叶怀今想起了什么,嘴里不住的喃喃,“薇安大道…”
半个小时后,叶怀今缓缓驶来,打开车窗的瞬间,叶怀今瞥见了画廊竖起的宣传牌,L市著名画家孟思潮“新娘与黄玫瑰”主题
叶怀今淡淡的收回目光。
妙宁上车拉好安全带。
叶怀今稳步驶入车流。
车内气氛有些压抑,妙宁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细缝,风直吹起她的长发,妙宁闲话,“怀今,我今天和白真去看了孟思潮的画展,白真负责此次的访问内容。我是个纯看客。”